“喂喂,你们听说了吗,真的有傻子为了那十文钱去修路了。刚才我去看了,哟呵,那段塌陷的路面足有十多丈长,一边是水沟,一边是农田,今年涨水的时候将水沟靠田一边的路基冲垮了,整个路面都下沉塌陷下去了,不仅要挖开松散的浮土,还要在下面垫上石头地基,再将路面平整。我看哪,莫说一个人三天,就是十个人三天时间恐怕也难完全修好。那条路正是洋槐镇主干道,人家田地的主人和经常在从那里过往的镇里人都没去修,他一个闲汉在那里凑什么热闹呢?”
一个中年乞丐,懒懒地靠在破庙前台阶上晒太阳抓虱子,一边跟旁边同伴说着这两天发生的新鲜事。貌似很有道理的样子。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来劲了,正好刚刚吃了讨来的东西,闲的快生霉了,都纷纷围拢那中年乞丐吹壳子,“莫非的那懒汉真的去了,我还以为那个懒汉是说着玩呢?”
“可不是么,那懒汉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懒汉了,若不是断炊了不得不出去上工,他平素都是在那躺死的,比我们还懒……”
“千真万确,人家已经修了一天了,今天自己带了干馍馍又去了……”
一人吆喝道:“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么?我就不信他真能坚持将整段路修完,走,我们也瞧瞧去。”
一众人赶到的时候,那段路上已经围了不少人了。他们一眼就认出在那里埋头苦干旁若无人的懒汉。再抬眼一扫,乖乖,周围几乎全是他们“丐帮”的,不过都是在旁边看热闹的。
人们看着说着笑着嘲讽着,渐渐觉得很是无趣。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之感…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本来觉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人才是自己犯贱,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低贱之人?
人群渐渐不安静起来。有人开始上前帮着将大的石头一起般来,或者招来锄头铁锹一起挖土……人们这一动作就像是在平静的油锅中滴入清水一般。顿时沸腾了起来,纷纷行动起来……
附近的村民也赶来了,特别是洋槐镇的人看到人家陌生人,还是这些平时只会伸手讨要的乞丐都来主动帮自己镇修路,实在汗颜的很。
田地的主人家更是全家出动,妇孺帮着给众人烧开水再随便弄点大锅饭什么的,男子则从远处的采石场将边角废料给抬来垒砌……
人们干的热火朝天,现在刚入冬月。田地里该种的庄稼已经种下,正是开始置办年货的时候。农闲,要不是三三两两到城中缓些年货,要么就是聚在一堆烤火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而现在,人们说说笑笑,不仅手脚暖和了,节约了炭火,和邻里关系也拉进不少。
小花粗略扫视一眼,到最后到渠岸上干活的人不下五十多人。心中宽慰,还好。人性本善,至少淳朴。
到了第三天,原本塌陷的地方就完全修整好了。不仅地基牢固,地面平整,比旁边的路面看上去好太多了。
相邻田地的主人家一看别人田坎垮了却因祸得福将整条田坎弄的比谁家的都好,索性也打算将自家的田坎翻整一番。现在种的是冬小麦,是旱地,若是等明年开春立夏种上了水稻,恐怕自家的田坎也经不住水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个带头将自家的田坎挖了,一层一层的填地基……
人们纷纷仿效。这种风气就像是会传染一样。不到十天时间,整个京都周边地区的人都开自发行动起来。要么将田地收拾规整。要么将路面或者河道也重新掏挖平整一番……
这个冬天,人们过的充实而温暖。看着涣然一新的土地,心中的成就感满足感油然而生。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只有土地才是子孙们永恒不变最宝贵的财富。这就是传世家业呀。
且说先前小花与懒汉议定的只修整那一段路付十文钱,懒汉果真向小花索要那十文钱来了。
小花拿出一个精美的钱袋子,从里面数出十个铜板递给对方,笑着道:“怎么样,还有没有兴趣继续给我打工呀?”
懒汉伸出双手如捧,乐滋滋的接过铜子,再一个一个地仔细数了,装进一个有些邋遢的布袋子里,听声音里面貌似已经有几个子的存货了,他将收口拉紧又贴身放好了,这才应道:“有,当然有。”理所当然的昂首补充道:“不过我只做这类似的事情才行,其余什么跑腿看门护院的事情就免了。”
小花哈哈大笑,爽朗道:“好好,英雄所见略同。既如此,你这个小弟我就收定了。”
怪胎,不过小花丝毫不觉奇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齿轮,如懒汉这样的人不入的怪人,可是在自己眼中,正对胃口。人生可以庸碌甚至也可以像这样在别人眼中低贱,但是自己心中一定要有信念。
懒汉本名陆钊。就像前面说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陆钊也不例外,不过这些与小花都没丝毫关系。她自然不再去理会已经完全点燃的京都城民的热情,也不去干扰他们现在自我规划心中美丽家乡的计划,她就像是一个开渠者,有了沟渠,河流自成。所以她立即将目光转移到京都城内。
现在人们已经证实这个叫庄华的人并不是疯子也不是心血来潮戏弄人的,都对他好奇起来。
此时陆钊通过自己在“丐帮”中的声望,将小花,也就是现在化名庄华的名声完全传播出去了。
在庄华这里不论出身不论贵贱不论贫富,只要愿意付出自己劳动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