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心狠的大臣塞住了嘴。
御前侍卫统领恶狠狠的瞪着他们。
丁谓盯着御前侍卫统领,冷声道:“陛下已经疯了,为了陛下的性命着想,本官劝你还是前往监政寺请陈监政过来。”
如今这个场面,有资格处理的,也就只有陈耀。
丁谓也相信,陈耀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理。
毕竟。
燕国如今正是用人之际。
他们这一大帮子文臣,能帮燕国做很多事情。
御前侍卫统领沉声道:“你们最好不要伤害陛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御前侍卫统领威胁了一句。
然后让副统领看着此地,他去请陈耀。
陈耀身份超然,监政寺也特殊。
基本上没有个特殊身份,很难走进监政寺衙门。
御前侍卫统领一走。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赵德芳赤红着双眼,盯着丁谓不停的呜呜呜叫。
丁谓沉吟了许久,让人拿开了赵德芳嘴里的东西。
赵德芳出奇的并没有大吼大叫,而是低吼着质问丁谓,“丁谓这一切都怪你,若不是你,朕怎么会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丁谓你是乱我赵氏江山的罪魁祸首,你这个佞臣。”
丁谓听闻此言以后,并没有任何特别大的反应,脸上甚至连怒色也没有,他只是冲着赵德芳嘲讽的笑道:“怪我?呵呵呵……”
丁谓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更是两行清泪长流。
他盯着赵德芳低吼道:“祸乱你赵氏江山的罪人,是我?凭什么是我?真正祸乱你们赵氏江山的,只有你们自己。
我丁谓天生过目不忘,四书五经,琴棋书画,天文地理,占卜星宿,医理农科,样样精通。
当世之人,谁不说一句我丁谓聪明。
自我中进士以来,我也有一腔报国之心。
我兴修水利、安抚边民、整治贪官污吏,造福治下万民。
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
可是我得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得到。
任职完知县,旁人都升迁了,可我还是一个知县。
那些在治下搜刮民脂民膏的奸臣,屡屡得到升迁。
我却一点儿机会也没有。
为什么?
凭什么?
是我丁谓不如人?”
丁谓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激动,他愤怒的咆哮道:“直到我好不容易熬到了汴京城,这大宋的都城,我才看清。大宋不需要能干的臣子,大宋也不需要一个兢兢业业的清官。
大宋需要的是奸臣,是佞臣。
因为在这汴京城里,除了奸佞以外,除了那些结党营私,勾结上官的人以外。
其余的人,别想升迁。
干的越好,升迁越难。
你们这些坐在最上面的人,只希望把所有人控制在手里。
不希望看到有人比你们强,有人比你们好。
你们只希望下面的人个个都是猪,这样才显得你们聪明。”
丁谓指着自己,怒声道:“我丁谓年少得志,我又怎么可能让那些昔日我看不起的人,骑在我头上。所以,我决定,迎合你们,做一个佞臣,做一个奸臣。
自从我做了一个佞臣,做了一个奸臣以后。
一年之内,我连升五级。
如今我到汴京不足两载半,已经官至参知政事。”
丁谓同样眼珠子通红,他看着赵德芳,质问道:“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赵德芳一脸惊愕的看着丁谓,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丁谓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依旧追着他说道:“所以,祸乱赵氏江山的人,不是我丁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你们想要这样的臣子。
要有错,都是你们的错。
纵然我丁谓百年之后,在青史上遗臭万年。
这背后也是你们的错。”
“胡说!”
赵德芳如同一头愤怒的雄狮,声嘶力竭的咆哮。
就像是一个被揭开了所有面具和伪装的小丑,赤果果的暴露在了太阳下。
内心的屈辱、不甘,一同涌上了心头。
他羞愧的恨的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他却做不到。
他心中唯有愤怒。
想要摧毁一切的愤怒。
或许杀掉了这里所有人,他小丑的模样就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然而。
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精明的丁谓,早就偷换了概念。
赵氏江山之所以闹到了今日这个局面上。
坐在帝位上的人肯定有责任。
但是手下的臣子们同样有责任。
而且还是很大的责任。
毕竟。
仁慈的赵大、赵二,给了文臣们太多太多权力。
不然,文臣们也不可能一跃成为跟皇帝共天下的人。
这锅,有一大半还在文臣的头上。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赵德芳,又哪里顾得了这些。
他看着眼前的丁谓,就像是在看毕生的耻辱。
毕竟,丁谓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丁谓的存在,就是他全部耻辱最好的证明。
那一句做了奸臣以后,两年半升迁到了参知政事,比任何侮辱性的话,更让赵德芳感觉到屈辱。
“吼!”
失去了理智的赵德芳,愤怒的咆哮。
丁谓却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看向赵德芳的眼中充满了冰冷。
陈耀在御前侍卫统领的催促下,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