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耶律斜轸被阻嫣州,耶律休哥恐怕未必能这么早发现杨七的阴谋。
“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耶律休哥在萧太后面前没有什么好掩饰的,他坦白的认了错。
萧太后听过了耶律休哥的解释,皱着眉头,沉声问道:“大兄,本宫和陛下若是走了,敌人真的对你形成了合围之势,你是不是要拼死一战?”
耶律休哥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杨七谋划的手段虽然高绝,但是兵力上的悬殊,并不是靠阴谋诡计就能弥补的。
我既然已经看穿了他的阴谋,自然会思量出破局的对策。”
萧太后迟疑的道:“若是大兄败了呢?”
中军大帐内一下子变的很安静,针落可闻,气氛一下变的很凝重。
半晌,耶律休哥朗声笑道:“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耶律休哥征战一生,不敢言百战百胜,但是败绩少有。而且纵然是败了,我也有自保之力。”
萧太后神情挣扎道:“若大兄无力回天呢?”
耶律休哥明显一愣,脸上挤出了一丝灿烂的笑意,傲然道:“我既然发现了杨延嗣的阴谋,又岂能让他得逞?”
萧太后深重的点了点头,道:“我在上京城等大兄回来,就像是当年那样……”
说完了这句话,萧太后转身出了中军大帐。
耶律休哥却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思绪顺着萧太后留下的话,追溯到了当年。
当年,一个美丽的少女傲娇的告诉了所有跟她一样大的伙伴,她以后嫁人,一定要嫁一个力能搏虎,弓能射鹰的英雄。
旁人听过了少女的话,过后就抛掷脑后。
唯有一个刚毅的少年,把少女的话记在了心头。
于是乎,少年每天都会出城去射鹰,去搏虎。
而少女每天都会在城头上期盼的看着少年为她带回雄鹰和大虎。
然而,少年太小了。
他没有搏虎的力气,也没有射鹰的技术。
所以他每天回城的时候,都会带着一身伤痕。
少女则会恬静的陪在他身边,帮他疗伤。
终于,少年长大了,他有力气去搏虎了,也有技术去射鹰了。
可是当他带着打下的虎,射到的鹰欢欣鼓舞的去找少女的时候。
长大chéng rén的少女却嫁给了他的堂兄。
少女叫萧燕燕。
少年叫耶律休哥。
……
萧太后的车架在傍晚的时分,出了幽州城。
耶律休哥没有去送。
他待在中军大帐内,北望上京城。
或许我会成为大辽有史以来,最厉害的英雄,哪怕千万年之后,依然会有人常诵我名。
或许,我要战死在幽州城,此生再难北归,看一眼我最爱的人。
杨延嗣不是赵光义。
对付他,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
辽军在幽州城内大批大批的调兵遣将。
城外的杨七自然能够感觉到动向。
也能看到那扬起的一阵阵远去的烟尘。
看着一路烟尘往东北而去,一路烟尘往北方而去。
杨七背起了双手,感叹了一句,“耶律休哥不亏是耶律休哥,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谋划了……”
彭湃惊愕道:“咱们手下的人把消息捂的滴水不漏,他怎么可能发现?”
杨七瞥了彭湃一眼,淡淡的道:“那只是庸人的想法,真正的聪明人,有时候不需要看到消息的本身,只通过一些侧面的消息,就能判断出对手的阴谋。
毫无疑问,耶律休哥就是这么一个聪明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通过嫣州的战事,推演出了我们围点打援的战术。”
彭湃赞叹道:“耶律休哥真厉害……”
杨七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唏嘘道:“确实是个人物,也确实厉害。辽国战神的名头,名不虚传。说起来,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彭湃瘪了瘪嘴,“再厉害的人物,还不是被少爷您玩的团团转。少爷您又何必去佩服一个手下败将?”
彭湃傲然道:“要我说,这天下间,除了少爷您之外,没人有资格能担当的起战神这个名头。”
杨七抬起手敲了彭湃一个脑瓜嘣,疼的彭湃呲牙咧嘴的。
杨七没好气的道:“你太小瞧天下英雄了,你家少爷我纵然厉害,也做不到天下无敌。你瞧着是我一个人刷的耶律休哥团团转?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此次围点打援的战术谋划,分兵的策略是我们兄弟们一起想出来的。
不仅如此,耶律休哥率领的诸将身份复杂,根本不可能做到上下一心。
而我则是占了麾下诸军的主将都是自家兄弟的便宜。
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兄弟在打他一个人。
而他一个人能够在我们兄弟的谋算下,还能发现我们设计的战术。
这足以证明他比我们都强。”
杨七说这话,并没有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嫌疑。
他的话很中肯。
耶律休哥就像是一根柱子,一根撑起了房屋上所有栋梁的柱子。
他一个人撑起了所有。
而杨家兄弟更像是一个有六柄伞骨的雨伞。
他们六个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支撑起一张完整的伞面。
所以,杨七没有资格去小逊耶律休哥。
异地处之,他未必能有耶律休哥做的好。
杨七从踏上征途开始,之所以未尝一败,并不是他真的就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