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他死了以后。
他的孩子,为了权力开始厮杀。
所以他不知道把孩子教导成一个什么样子。
太软弱了,肯定会被人欺负。
这有违他的初衷。
太强硬了,注定会因此产生杀戮。
‘养不教,父之过。’
这句话说的时候轻飘飘的。
可是只有当孩子犯错的时候,当父亲的才知道这句话有多可怕。
沈伦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所幸沈伦的家业,远没有杨七的家业大。
所以还不至于闹出血腥的事情。
但是杨七的家业不同。
他拥有一个帝国。
这个帝国内,不止有地盘,有军队,还有一个能掌控着整个东亚经济的金钱帝国。
这么一个庞大的帝国,在权力交接的时候,不产生杀戮是不可能的。
“哎……”
杨七觉得自己想的有些长远。
可是当赵德芳不惜用传国玉玺来引他上钩,帮助赵德芳夺取皇位的时候。
他就感觉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妾身是不是说错话了?”
在摸透了杨七的心性以后,曹琳就变的特别的体贴。
她总能摸准杨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一针刺下去,让杨七对他无可奈何。
杨七淡然的摇头,“没有……”
曹琳见杨七仍旧情绪不佳,就问道:“郎君是不是在为出兵帮朝廷抵御辽人的事情担心?”
杨七愣了愣,笑道:“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妾身瞧着郎君心情不佳,而最近发生的烦心事儿,只有这一件。郎君不开心,肯定跟此事有关。而且,郎君已经答应了帮朝廷抵御辽人,可是郎君却迟迟的不肯调集兵马。难道不是因为担心吗?”
曹琳分析的头头是道。
杨七却摇头一笑。
“我之所以迟迟不肯调集兵马,并不是因为担忧的缘故。因为,从头到尾,这一场战争打不打,如何打,选择权都不在朝廷,而是在辽人手里。
所以说,朝廷的任何决定都影响不了我。
辽人南下找的是朝廷,不是我。所以他们不会侵入到我的地头上。
更不可能在他们和大宋大战的时候,再挑衅我。
两线作战从来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耶律休哥又不是一个愚蠢的人,自然不会招惹我。
再说了……”
杨七咧嘴笑道:“辽人能不能南下,这都是个问题。我有何必急着调兵遣将?”
曹琳愕然道:“郎君的意思是,辽人未必会南下?”
“不好说,就是南下的话,他们的压力会很大……”
……
杨七说的没错,挥兵南下,对现在的辽国而言,压力确实很大。
打仗打的是什么?
谋略?兵法?兵甲之利?
这只是一部分。
还有很大一部分是钱粮。
辽国以前很有钱,即使没钱了也可以问邻居‘借’。
每年的秋季,就是辽国问邻居借钱的日子。
成群结队的辽**卒会骑着战马,闯进邻居家里,从愤怒的邻居手里,豪迈的借走他们的钱粮。
可是,自从杨七出现在西北以后,这个现状就开始改变。
辽国借钱的邻居有两个,一个是党项,一个是大宋。
杨七到了西北以后,党项就没了。
杨七不仅结束了党项人被辽国强硬借钱的趋势,甚至还让他手下的人去辽国借钱。
愤怒的辽人狠狠的跟杨七干了一架。
打输了。
于是乎,欺软怕硬的他们,只能把手伸进弱一点的邻居家里。
大宋!
然而,他们忙碌了一冬借来的钱粮,被杨五一战给搜刮一空。
所以辽国就没钱了。
杨七似乎对辽国的钱财情有独钟,他不仅派人抢辽国的钱粮。
还暗地里派遣南国商人,用粗壮的抽水机,狠狠的从辽国内把大批大批的钱财抽了出来。
所以,现在的辽国真的很穷。
辽国的经济危机,随着辽国出使大宋的使节一起,进入到了上京城。
昔日繁华的上京城,终于开始变的萧条了许多。
往日里繁华的街道上,人马开始变的稀疏。
拦路抢劫,甚至聚众抢劫的人多不胜数。
彪悍的辽人习惯了抢东西。
既然抢不了邻居,那就只能冲着自己家里人下手。
短短的一个月时间。
上京城内的抢劫事件,发生了上万起。
在抢夺的威胁下,一家家的店铺开始纷纷关门。
仅剩的为数不多的店铺们,布满了重重重兵在守卫。
“杀!”
辽国使节团的车马很华丽。
走了一趟大宋的辽国使节团,在大宋购买了许多东西。
也有他们顺手抢来的东西。
总之,他们看着很有钱。
一进上京城的大门,他们就被人盯上了。
一声暴戾的嘶吼过后。
上千的辽人从四面八方窜了出来。
百人的使节团,面对上千穷疯了的辽人。
瞬间被洗劫屠戮一空。
辽国使节团正使,皇族成员耶律郎铮被人砍了头颅,挂在了马车上最显眼的地方。
一纸奏报入宫。
被官员们和贵族们粉饰了一年的太平盛世,终于在萧太后面前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嘭!”
萧太后愤怒的拍着龙案,手里拿着奏疏,浑身颤抖。
望着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