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手持着一封红漆信件,匆匆的进入到了老杨的帐篷。
“令公,有七郎的消息。”
老杨皱着眉头沉声道:“那个小子不会真的打丰州城了吧?”
老杨这里接到丰州的情报,往往比较晚,所以目前他所知道的,就是杨七悄无声息的屯兵在丰州城外。
对于杨七攻打丰州城,老杨觉得没什么。
可是老杨觉得,打下来未必能守住。
老杨从杨七分兵,再聚兵,图谋丰州城的意图看的很清楚。
老杨可以推测出,杨七并没有算出郭达部的突然参与。
也低估的郭达部的战斗力。
所以杨七很容易陷入到一个两难的选择前。
可是不论他如何选择,结果似乎都不太好。
老杨觉得,杨七最好就是撤回代州,一下子就避开了这个选择。
王贵近几日一直在跟老杨推演战局,所以他了解老杨心里的想法。
王贵递上了红漆信件,苦笑着摇头道:“令公,您我都猜错了。”
“哦?”
老杨接过了信件,打开一看,一脸目瞪口呆。
“他去打胜州了?”
王贵哭笑不得道:“据潜伏在复兴军中的探子回报,七郎说他是去捡胜州,不是打胜州。”
老杨拿着信,颤巍巍道:“去打胜州是一步妙棋,可是,可是,胜州是辽国的地盘。一旦他拿下了胜州,很容易挑起宋辽两国的大战。
到时候辽rén dà举南下,他如何收场?他当他是谁,他以为这西北是他家的?”
王贵叹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到如今,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收场吧?”
老杨噗通一下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老夫如何知道怎么收场?”
老杨一辈子也没干过这么cì jī的事儿。
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瘫坐了一会儿,老杨站起身道:“不行,老夫必须去阻止那个兔崽子。”
王贵赶忙道:“万万不可。如今丰州大战频频,令公您必须坐镇代州。一旦您离了代州,敌人就趁机攻入代州,那可就完了。”
老杨义愤填膺道:“老夫总不能看着那个小兔崽子闯祸吧?”
王贵沉吟道:“为今之计,咱们也只能干看着。不过,大郎和五郎现在不是在丰州沿线吗?令公何不去信给大郎和五郎,让他们劝劝七郎。”
老杨郑重的点了点头,道:“老夫这就写信给大郎和五郎。”
正当老杨在写信给大郎和五郎的时候。
杨七已经率领人马进入到了胜州。
进入胜州以后,杨七眉头就皱起来了。
丰州和胜州一水之隔,可是杨七进入到了胜州以后,就像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在丰州的汉人,过的虽然很差,可是勉强还能算是个人。
可是进入到了胜州以后。
所到之处看到的,简直是骇人听闻。
胜州之内,处处汉儿皆为奴。〔具体的稻草没办法细写,最近国家正在倡导民族大融合。稻草写的太过了,很容易被河蟹。我可不想写一半就bèi pò河蟹了。〕
杨七冲进了一个村庄,杀死了里面的辽人以后。
解救出了上千被奴役的百姓。
他们的目光很麻木,看到了杨七的军队以后,眼中充满了恐惧。
特别是那些个女子们,看到杨七的军队以后,有七八个当场被吓晕了。
杨七泪流满面,他低吼着吩咐陈耀,“打出杨字大旗。让将士们告诉百姓们,我们来了。”
混沌战记
杨七纯正的汉音,明显的引起了百姓们当中一些老人的注意力。
他们眼睛明显开始发亮。
有老人状着胆子,问道:“可是我汉家将军?”
杨七郑重的喝道:“我便是汉家将军,复兴军主将,杨延嗣。”
“噗通~”
老人们接二连三的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们可来了!你们可来了!老汉我等了你们四十五年了。”
“四十五年了!你们怎么才来,怎么才来?”
“呜呜呜……你们怎么才来!”
“……”
一句‘你们怎么才来’,问的杨七这位hào称嗣仙人的大才子,哑口无言。
眼泪,止不住的就流淌了下来。
是啊!
距离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献给契丹,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年了。
人们提到这段历史的时候,总是觉得屈辱,觉得不甘,觉得愤怒。
可是,当杨七踏上了这一片土地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屈辱、不是不甘、不是愤怒。
更多的是一种愧疚。
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愧疚。
就像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被人囚禁了。
而你总是在长吁短叹、不甘心、觉得屈辱、愤怒。
可是当你救出他的时候。
你感觉到的只有愧疚。
兄弟受委屈,你这位强壮的哥哥,不能帮他讨回公道,怎能不愧疚?
杨七比所有人感触都深刻。
因为他知道,如果没有他这一位搅屎棍出现。
辽地汉民遭受的苦难,就不止四十五年了。
而是几百年。
杨七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话。
“我们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杨七扶起了为首的老人,泪流满面的朗声道:“从今往后,这胜州,我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