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觉得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能好好的过下去?
朝廷派了吕端到西北是为了什么?整顿军务,顺便监督政务,一旦让他看到了代州这个德行,你觉得他会袖手旁观?
他手里可是有朝廷赐下的虎符,可以在西北调动十万以上的兵马。
到时候他兵临代州城。你觉得城里的人,除了死路,还有其他的路走吗?”
老葛目瞪口呆,愕然道:“吕端手里有兵符?”
杨七翻了个白眼,道:“当然。”
老葛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
杨七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在代州城里也有不少的兄弟在。给你们一天时间,去告诉他们,带上家眷,到大同军军营集合。一天后,我就要进攻代州城。到时候,敢于抵抗的人,一律斩杀。”
老葛愕然,瞪着眼,道:“您怎么知道?”
杨七翻了个白眼,道:“如果没有你们的兄弟在,你会帮他们说好话?”
老葛脸色一红。
杨七离了代州城,直奔城外的大同军军营。
同时,他派出了杨顺,前去雁门关,调集正准备撤退的扎马合部的两千人马。还派出去了种衡,让他去把寇准招来。
当初杨七通过手段,把寇准安排到了代州下面的小县任职知县。
如今,也到了用上这步棋的时候了。
杨七带着剩下的人到了大同军军营的门口。
瞧着破破烂烂如同难民营的的大同军军营,杨七眉头紧锁。
在此之前,杨七觉得,永宁军的军营是他见过最烂的军营。
直到看到了大同军的军营,杨七才意识到,什么叫做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大同军的军营,连营寨都没有。
所有的兵卒们都住在一间间年久失修的土坯房内。
老弱病残的军卒们,一个个躺在太阳底下,面黄肌瘦的哀嚎着。
年轻的则凑在一起,赌博,抓虱子。
唯一能看得下去的,只有角落里简陋的铁匠铺。
只不过,铺子里的铁匠们,在把一柄柄生锈的兵器,丢尽熔炉里,化成铁水,打造成一柄柄的农具。
些许和营地里的军卒们不同的代州百姓,三三两两的围绕在铁匠铺前,挑选农具。
“这里那是军营,根本就是一个渣滓营。”
杨七咬牙切齿的进入到了营地内。
火山军军卒们排着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到营地内。
立马引起了营地里一些当官的主意。
有个八字胡的家伙,斜带着范阳笠,搓着身上的污泥,迈着八字步,移到了杨七等人面前。
“几位火山军的好汉,你们到咱们大同军军营来作甚?”
八字胡的汉子,搓了搓胳肢窝的污泥,还忍不住拿出来手,嗅了嗅,然后乐呵呵的问道。
包扎了伤口的狄三郎,站的笔直,他喊道:“我等乃是奉命来接管大同军的。”
“接管大同军?”
八字胡的汉子,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
他也不理会狄三郎,而是迈步到了杨七面前。
“瞧你的模样,应该是上面派遣下来的官儿。给你说句实话,回去吧。大同军这种地方,不是你这种小家伙能来的。
我知道火山军在雁门关损失惨重。你们想在大同军里挑选精壮们,去弥补火山军的空缺。
不过,咱们大同军,已经很久没收过精壮的汉子了。
现在在这里,都是一群老弱病残,或者就是一群兵痞。”
杨七似笑非笑道:“我只是想在大同军里,混一份饷银而已。”
八字胡的汉子咧嘴笑道:“来这里混饷银,你可真会说笑话。兄弟们已经都一年多没见过饷银了。据说兄弟们的饷银,都被杨大将军拿去补贴他的亲军火山军了。
你来这里混饷银,可是来错地方了。”
“胡说。”
老葛义愤填膺的道:“老帅从未动用过大同军的任何一份军饷。朝廷派发给大同军的军饷,全都按时送到你们这里了。”
八字胡的汉子摊了摊手,道:“可是上头说,军饷都让杨大将军拿走了。所以才没饷银发给大家。至于你们谁说谎,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杨七所有所思的问道:“那么现在大同军的军中参军是谁?”
八字胡的汉子道:“杨参军,据说是城里管事杨保的侄子。”
八字胡的汉子说完这话,又贼兮兮的凑到杨七身边,低声道:“据说这杨保管事,是杨大将军的私生子。所以,即便是他们贪墨了饷银,你最好也别去惹他们。人家上头有杨将军罩着,你这种小官儿得罪不起。”
“哈~”
提到杨保这个人,杨七有点儿印象。
此人貌似以前不叫杨保,而是叫钱保,后来为了巴结老杨,特地改姓叫杨保。
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府上总会收到这个杨保送来的不少的礼物。
那么细细一想,代州如此糜烂,八成跟这位名叫杨保的家伙脱不了干系。
只是,杨保是老杨私生子,这话从何说起?
“我久居京城,可从没听说过杨将军,还有一位私生子。”
杨七好笑的说道。
八字胡的汉子咧嘴笑道:“正是因为你没听说过,所以才是私生子。如果你听说过了,那可就是杨家正牌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