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天气分外冷。
曹琳缩在杨延嗣怀里不肯起床。
杨延嗣也有些犯懒,索性抱着曹琳一起赖床。
曹琳趴在杨延嗣怀里画圈圈,“郎君,酿酒作坊已经出了十几次酒了,每一次都失败……你要不要过去瞧瞧,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杨延嗣摇头一笑,“酿酒的技艺,我也不是很懂,即便是去了,也是两眼一抹黑。”
杨延嗣沉吟了一下,“你看要不然这样,多给工匠们开点赏钱,鼓励他们去摸索,也许会有奇效也说不定。”
曹琳歪着脑袋,若有所思。
“妾身回头去试试。”
“嗯……额……”
曹琳疑惑,“郎君怎么了?”
杨延嗣略显尴尬的摇头,“没什么……”
曹琳掀开被子查看了一番,立马娇笑了起来。
“郎君,你的旗杆又竖起来了。咯咯咯……”
杨延嗣瞪了她一眼,嗔怒,“你家郎君我,少年人,火气旺,这是正常表现。”
曹琳捂着嘴,笑道:“清肠散你也吃了三个多月了,牛奶也喝了不少,你的身体什么时候才会好。”
杨延嗣起身,披上了一件厚衣服下床。
“应该快好了,前些日子找你家的御医诊过脉了。”
曹琳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披上了衣服,也跟着下了床。
“郎君身体好了,也就不用憋的那么辛苦了。”
说话间,曹琳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一股刺骨的冷风灌了进来。
曹琳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今个儿天真冷。”
杨延嗣从后面一手抱住了曹琳,另一手关上了窗户。
抱着曹琳放在了床榻上,杨延嗣说道:“今个儿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别出去。别回头我铅毒排清了,你却病倒了。”
曹琳甜甜一笑,“妾身知道了。”
杨延嗣穿上了衣服,简单的洗漱过后,出了聊斋。
今日天波杨府的正堂上大梁,杨府在京的男丁,都必须到场。
杨延嗣作为杨家最小的男丁,自然要更早的赶到。
轿夫们抬着杨延嗣,在天波杨府门口的石牌楼前停下。
杨延嗣下轿,瞧见工匠们三五成群的围在牌楼下,在等候主家。
招呼了一声。
工匠们呼啦啦围成了一圈,围在了杨延嗣身边。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九品官服的将作监官员。
汴京城里,大规模的府邸建造,都离不开将作监的身影。
“下官谢韬拜见左补阙。”
杨延嗣摆手,抬眼扫了一圈工匠们,“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吗?”
谢韬咧着嘴,八字胡翘起,“回禀大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只能您和贵府的几位将军们到场,为大梁披红。”
谢韬示意工匠们让开,他带着杨延嗣进入到了杨府。
走到了正在建造的正堂前。
在正堂前,横放着一根两尺宽,三丈长的大梁。
谢韬指着大梁,笑道:“按照贵府的吩咐,专门挑选了一根上等的楠木,为贵府正堂做大梁。”
这么粗,这么长的一根楠木,放在后世,那可是不得了的东西。
然而,在大宋,这东西虽然珍贵,但并不算太稀有。
杨延嗣在谢韬带领下,巡查了一番,点头道:“你们做的不错,也很用心。”
杨延嗣瞧了一眼一直跟随着他的工匠们。
这些工匠们为何围着他不走,杨延嗣心里清楚。
“每人赏钱三贯。”
工匠群中爆发出了一声欢呼,然后齐声道谢以后,才没有再围着杨延嗣。
“赏赐不够?”
工匠们散开了,谢韬却跟在杨延嗣身边,杨延嗣疑惑的问了一句。
乔南嘿嘿一笑,“下官不讨赏钱……”
杨延嗣一愣,旋即笑了,“你想求官,让我帮你走走门路?”
谢韬猛然点头,“下官就是苦无门路,所以在这九品小官的位置上,一待就是六年。”
杨延嗣莞尔一笑。
“你有钱吗?”
谢韬一愣,搓了搓手,“下官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财,加起来约莫有一千多两。”
杨延嗣灿灿一笑,“这点钱,连赵相公家的门缝都砸不开。”
“你有学问吗?”
谢韬一脸尴尬,“下官读过几年书,解试被取中,省试落榜了……”
杨延嗣耸立耸肩膀,“以你的学问,也进不了沈师的法眼。”
杨延嗣顿了顿,盯着谢韬,表情严肃。
“你一没钱,二没学问?拿什么让我推举你?”
谢韬一下愣在了原地,半晌,他追着已经走远的杨延嗣。
“下官所求不高,不需要劳烦两位相爷。只求左补阙在两位相爷的门生面前,提几句下官,下官就有升迁的希望。”
杨延嗣脚下的步子一顿,转头直愣愣的盯着谢韬。
谢韬被盯着有些心虚,小心翼翼的低下头。
“告诉我,你有什么,值得我去推举你?”
谢韬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也说不出一句话。
眼见杨延嗣再次踱步准备走远,谢韬咬牙道:“下官有一颗忠心。”
杨延嗣似笑非笑的盯着谢韬。
“有一颗对谁的忠心?”
“有一颗对左补阙的忠心。”
谢韬的声音在颤抖,显然他内心此刻极度不平静。
杨延嗣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邕州封陵县,你觉得这个地方如何?”
谢韬猛然抬起头,瞪大眼,“左补阙让下官去邕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