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拿过去吧,”莫桑青跟艾久道。
艾久捧着心往帐外走,走到帐门前时,扭头又看了莫桑青一眼,只见自家少将军又在用手揪着眉心了。安慰的话都到了嘴边了,又被艾久咽了回去,现在说请少将军将心放宽些,事情会有转机的,一切都会好的?这些话艾久自己都不信。
帐帘掀起又放下,一股风趁机跑进了营帐里,吹动了帅案上几封书信,将莫桑青搁架在砚台上的笔也吹得滚落下砚台。
毛笔在帅案上滚了两滚,最终滚到了帅案下,因为份量太轻,这只毛笔落地时都没能发出声响。
“少将军,”侍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是我,”邱岳的声音随即响起。
“进来,”莫桑青应声的同时,顺便将自己的帅案收拾了一下。
邱岳步下生风地走了进来,开口就道:“晏凌川的副将来了。”
莫桑青的眼睛眨了一下。
“妈的,”邱岳说:“又被你说中了,他是来救援的。”
轻点一下头,莫桑青问邱岳:“那你想好了吗?”
“这要想什么?你以为只有你把晏墨当兄弟看?那也是我兄弟好不好?”邱岳道:“就按你说得办吧,晏凌川不是东西,可晏墨是个好的,不应该被晏凌川那王八蛋连累了。”
“多谢,”莫桑青说。
“不过我要亲自动手杀晏凌川,”邱岳提要求道。
“好,”莫桑青一口就答应了。
这下子邱岳满意了,说:“我去带那副将过来。”
不多时,被晏凌川派来求救兵的副将,跟着邱岳进了营帐。
“原来是洪副将,”莫桑青一见这副将便道。
洪副单膝跪下给莫桑青行了一礼,辽东军中的人见着莫桑青都是喊一声少将军的,这位洪副将也不例外,给莫桑青行过礼后,便扯着嗓子悲声道:“少将军,浮图关失守了!”
“阿邱你先退下,”莫桑青让邱岳退下。
邱岳看了洪副将一眼,邱少将军的双眼用冷水覆过了,可还是有血丝。
“阿邱!”莫桑青加重了语气。
邱岳将头一低,退了出去。
“平身吧,”莫桑青让洪副将起来,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
洪副将的神情顿时就显得不太自然了,他紧赶慢赶竟然还是迟了一步。不过,洪副将偷偷地打量莫桑青一眼,看这位少将军的样子,好像对他家将军的事一无所知,不然他也不可能活着站在这儿,想到这里,洪副将又安心了。
“有浮图关的兵卒逃到了我这里,”莫桑青说:“只是浮图关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这兵卒位卑,所以他并不了解。”
莫桑青这么一说,洪副将就更放心了。
“对了,”莫桑青看着洪副将道:“以往与外联系之事,都是林副将管的,这次晏大将军怎么派你来了?”
洪副将叹口气,跟莫桑青说:“少将军有所不知,林副将得了重病,不久前不治身亡了。”
莫桑青皱一下眉头,道:“竟有这等事?”
洪副将点头,面容看着有些哀伤。
林副将怕是不肯跟着晏凌川叛国,所以遭了毒手了,莫桑青心中有数,只是面上不显。
“少将军,我家将军请少将军速发援军去北雁关,”洪副将说正事道:“我家将军认为,蛮夷下一步就要攻打北雁关了。”
“是吗?”莫桑青道:“他怎么就能肯定蛮夷打得是他的北雁关,而不是王桐的南雁关?”
洪副将忙道:“回少将军的话,已经有探马探明,蛮夷要兵发北雁关。”
“邱长生父子呢?“莫桑青问:“你家将军派出去的探马,探明他们的下落了吗?”
洪副将又摇头道:“不曾。”
“邱长生是浮图关的主将,他是生是死,蛮夷就没给个痛快话?”
“探马进不去浮图关,浮图关里的人现在也不出来,所以,少将军,邱大将军父子的下落,还得再想办法,”洪副将回话回得滴水不漏。
莫桑青的手指在帅案上敲了敲。
洪副将的心悬了起来,坐他面前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弄不好,他就得人头落地。
“我不会去北雁关,”沉默片刻之后,莫桑青跟洪副将道。
事情还是败露了?洪副将的嘴唇一颤,他忙咬住了嘴唇。
“冒汗了,”莫桑青看着洪副将道:“你很热?”
“不不,末将不热,”洪副将忙道:“少将军,蛮夷大军恐有二三十万之众,光凭我驻北雁关的兵马,恐怕守不住北雁关啊!”
“敌军未至,你就说你们守不住?”莫桑青的声音忽地一冷。
洪副将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就跪在了莫桑青的面前,这一次不是按军礼单膝跪地了,而双膝着地,“末将该死,”洪副将请罪道。
“蛮夷过浮图关了,你们要怎么守北雁关?”莫桑青也没让洪副将起身,就让洪副将跪着听自己说话,“你家将军想的办法,就是跟我求救兵吗?”
洪副将不敢说话了。
“回去跟你家将军说,我会在白马集等他,”莫桑青说:“你传我的命令给他,让他留两千兵马守北雁关,带着麾下其余的兵马去白马集。”
白马集是横在浮图关与北雁关之间的一片平原,没有乡镇,边关无战事之事,这里每逢双月会有一次马市,蛮夷与中原的马商云集于此,久而久之,这片开阔之地便被人称作白马集。
莫桑青一说白马集,洪副将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