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
除了这三个字,莫良缘都想不出来,她还能跟严冬尽说什么。对睿王,莫良缘是心有愧欠的,这位争位失败的皇子殿下一生不得志,但最后小皇帝和傅美景给莫家父子罗织的罪名里,就有一条,勾结睿王,意图谋反。严冬尽起兵造反,最后功败垂成,也是睿王逃出王府,打开了京城的城门,让严冬尽带着她走,最后睿王的结局如何,莫良缘不得而知,但想来不会太好。
这一世莫良缘想还了睿王前世里,放她和严冬尽出京城的恩情,只是现在看来,好像很难,难于登天的难。
“其实谁当皇帝,跟我们都没什么关系,”见莫良缘愁眉不展,严冬尽便劝道:“反正谁当了皇帝,拿我们辽东都没有办法的。”
莫良缘苦笑,前世里她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到了最后,辽东大将军府灰飞烟灭,严冬尽起兵,看似铁板一块的辽东铁骑,最后不也在小皇帝许下的功名利禄下,发生了内斗?这世上没什么事是绝对的,活了一世,这个道理,莫良缘懂了。
“良缘?”严冬尽挑着莫良缘的下巴,让莫良缘抬头看他,道:“你想帮睿王?”
“帮不了,”莫良缘摇头,严冬尽和周净手头上的人手加起来也不过百,就凭这点人手能帮一个皇子殿下夺位?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看一眼紧闭着的门窗,严冬尽拉着莫良缘坐下了,明明在辽东时,严冬尽八岁之后就没再拉过莫良缘的手,不过现在,有了肌肤之亲,严冬尽不但拉莫良缘的手拉得自然,坐,也是让莫良缘坐在了他的腿上。
“对了,你刚才说是你杀了赵越?”莫良缘突然问道。
严冬尽笑了一声,他家小姐这会儿又操心起这事来了,“嗯,”点一下头,严冬尽说:“是我杀的,他在追杀睿王的人,我想救人,就只能要他的命了。”
“他是我三堂姐的未婚夫,”莫良缘低声说了一句。
“府上三小姐?”严冬尽的目光跳了一下。
“你知道她?”莫良缘抬头看严冬尽。
“你三堂姐那不就是府上三小姐?”严冬尽就这么片刻的工夫已经恢复了正常,道:“你们府上还能让她守望门寡不成?”
“不能,”莫良缘想都没想地道,莫良玉是个得宠的,况且赵家又怎么可能跟莫家开这个口?
听了这个不能,严冬尽瞬间就将莫良玉丢到了脑后,他杀赵越的时候看得清楚,这个赵家公子人长得人高马大,可是马术不精,一个连骑马都不怎么样的将门之子,能有什么大出息?嫁给这样一个废物,莫三小姐的日子也许会更好,更何况各为其主罢了,想通了这一点,心里那点的内疚,被严冬尽也丢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能出城,”严冬尽低声跟莫良缘道:“我身边有护国公的人盯着。
“那你今晚?”
“被我宰了,”严冬尽语调平常地道:“周净去城门那里了,如果睿王的人有办法出城,他也会跟着出城。护国公现在只是在城内找人,明日就会往城外找了,希望睿王有应对的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莫良缘问。
严冬尽嘴角扬了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李祉死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莫良缘的双眼一睁。
“我没办法进宫,”严冬尽搂着莫良缘的手臂紧了紧,“不然这事我就替睿王办了。就看睿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也是皇子,在宫里就一点人手都没有吗?”
莫良缘不太自然地将头埋在严冬尽的胸膛里,睿王的母妃魏贵妃倒也是一宫之主,可是前世里这位没能帮上儿子的帮,反而在李祉成皇后不久,就重病而亡了,现在想想,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死了?想必也是着了傅美景的道。指望魏贵妃出手帮一帮睿王,莫良缘叹气,不可能的,这个贵妇人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
“我还是那句话,谁当皇帝跟我们都没有大关系,”严冬尽听见莫良缘叹气就皱眉,“再忍一日,一日之后,你就是没办法出宫,我也会去宫里找你。”
莫良缘一惊,坐直了身体看严冬尽,“你怎么进宫去?”
“宫里也不是没有出身辽东的禁卫,”严冬尽抚一下莫良缘比常人要软上好几份的额发,“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莫良缘抓住了严冬尽的手,“我有办法出宫,你在丰登门外的白崆街等我。”
“我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你就在白崆街等我,我自己可以出宫,”莫良缘看着严冬尽的神情认真极了,她知道宫里的路,可严冬尽是不知道的,她不想让严冬尽冒这个险。
这回换严冬尽叹气了,明明头长比寻常人要柔软上好几份,但这位的脾性却是一点都不软和的,“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严冬尽无奈地问。
“你死了,”莫良缘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成寡妇了。”
严冬尽一怔。
“你得活着,”莫良缘说:“你知道我这人的,我这人不讨喜,我生来就是讨人厌的,你要是死了,我就追着你去黄泉地府,我的命就是你害的。”
严冬尽呆住了。
莫良缘瞪了眼,语气有些恶狠狠地道:“你别不信我的话。”
“良,良缘啊,你……”
“不过我死了,你得活着,”莫良缘转眼就又说了这么一句。
严冬尽好笑道:“你不能不讲道理吧?”
“你才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