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第一座山头,倪帮主有些体力不支。找了个稍微平坦的地方,小灵子扶着他坐下歇息。吴秋遇站直身子,尽力往远处张望。老叫花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擦了擦汗,然后提起水囊开始往嘴里灌水,等他一口气喝足了,才回头问道:“你们要喝水吗?”小灵子走过去,一手接过他手里的水囊,一手揪下他腰间挂着的另外一个白色水囊,轻轻哼了一句:“就知道自己先喝。”老叫花子辩解道:“我身上挂的东西多,出汗多嘛。”小灵子不再理他,先把老叫花子喝过的水囊递给倪帮主,然后把白色水囊送到吴秋遇面前。吴秋遇喝了几口,还给小灵子,还不忘在水囊口上擦了擦。小灵子并不忌讳,放到嘴边喝了两口,盖好了,又丢给老叫花子。老叫花子看了看她,没敢说什么。/p
江寒拖着伤脚,好不容易才爬上山头,见四人不走,他也只好就地伏着。瞅着四人分别喝了水,他顿觉口渴难耐,嗓子眼就像冒火一样。只怪自己仓促跟着人家进山来,根本没做任何准备,现在是又渴又饿,却也无计可施。/p
吴秋遇等人喝了水,吃了干粮,又歇息了一会,便继续赶路。吴秋遇用定心剑削了一段树枝,修理干净了,给倪帮主做手杖。老叫花子见状,自己也要,吴秋遇便给他也做了一根,交代他照看倪帮主。吴秋遇扶着小灵子走在前面。倪帮主拄着手杖走在中间。老叫花子背着水囊、干粮,肩上挂着短弩,手里敲着木棍,走在最后。/p
江寒右脚有伤,行动不便,又要时刻留意前面四人的动静,以免跟丢了或者被他们现。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便跌倒,直从坡上滚落。他好歹是自幼习武的,倒也有些应变,滚动中双手护住头脸,猛然瞥见侧前方有一丛矮树,身子一挺,便向那里跌去。一丛矮树救了江寒的命,剧烈撞摇之间折了几根枝条,掉下不少叶子来。江寒脚下的石块被他胡乱踢登,向坡下滚去。/p
吴秋遇听到动静,猛一回头,见有石块滚落下来,急忙提醒老叫花子和倪帮主小心。老叫花子反应倒也不慢,抬起脚来躲过了,又用木棍扫了一下,那石块滑过倪帮主的脚边,直向山下滚去了。小灵子赞道:“看你腿脚倒还利索。不错。你又立功了。”老叫花子被她一夸,反而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保护帮主嘛,应该的,应该的。”倪帮主回头看了看,嘀咕道:“怎么会无故有石头滚下来?”老叫花子说:“说不定是刚才咱们路过,踩得松动了,风一吹,滑下来了。”大家也就没再多想,继续往下走。/p
江寒拦腰卡在树丛,静静忍了好久,听得那几个人去远了,才敢挣扎着坐起来,现自己头也乱了,衣服也破了,狼狈之极。想到刚才滚跌的惊险,心中也是后怕。/p
吴秋遇等人走走停停,爬上第四道山岭,估计离樵夫所说的故国城香雪岭已然不远,不敢再冒然前进,便停下来歇息,顺便想想后面该如何打算。老叫花子说:“走了这么久,应该快要到了吧?”倪帮主说:“如果那樵夫说的没错,应该是离得不远了。不过,越是离得近了,咱们越得多加小心。”小灵子受些劳累,心口的痛处又开始作,她怕大家担心,没敢说出来,只是自己悄悄揉着。吴秋遇直着身子向远处眺望,面色渐渐凝重起来,心中似有不解之处。/p
老叫花子忽然叫道:“哪来的香味啊,好香啊!”小灵子笑道:“就你鼻子好使!才过多大一会,你就饿了?”老叫花子说:“不是。真的有香味。你们都没嗅到吗?”听闻此言,吴秋遇忽然“啊”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小灵子急忙问道:“怎么了,秋遇哥哥?”倪帮主和老叫花子也抬起头来,看着他。吴秋遇似是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难道……?不会!那怎么可能?”小灵子站起来,走到吴秋遇身边,轻声问道:“秋遇哥哥,你想到什么了?”/p
吴秋遇指着坡下山谷说道:“你们看,那里的草是不是都枯了?”三人向下望去。果然,山谷之中,大片的草木均已枯黄。老叫花子嘟囔道:“我还以为看见什么了。这有啥,值得大惊小怪的?”倪帮主用心思索着,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出奇。小灵子是最懂吴秋遇的,知道他不会随便惊讶,轻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吴秋遇说:“你们看,坡上存不住水,树木还都茂盛。那里地势低洼,水分充足,草怎么反而会枯了呢?”倪帮主此时也刚想到这一点,开口问道:“你能留意到这个,莫非其中有什么缘故?”吴秋遇说:“我想,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脚。说不定刚才闻到的香味也跟这个有关?”老叫花子得意道:“我就说有香味嘛。你们刚才还不信。”/p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灵子虽然聪明,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吴秋遇说:“我小时候跟师父住在山里。师父把他的好东西藏在一个山洞里,怕别人偷去,就在周围撒了mí_hún_yào。结果周围的草木都枯了,就跟这个很像。”倪帮主忽然问道:“这会不会也是你师父的手笔?”/p
吴秋遇摇了摇头,低声道:“不会。我师父没来过贺兰山,而且我师父在下药的时候,只会散布酸臭难闻的气味。这里却是香味。”老叫花子问:“这个有什么说法吗?”小灵子说:“这个你都不懂?出酸臭难闻的气味,是不想害人。一旦有人靠近,闻到怪味也就躲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