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方,君天澜面容淡漠,眼底却隐隐有着杀气。/36/36112/
他想起那天在书房,沈妙言捧着新衣服,急匆匆跑出来,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如今想来,怕是小丫头的衣裳被做了手脚,幸亏她提早发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才有今天这一幕。
好一个白珏儿,用毒不成,如今竟又用上这一招
修长的双指夹起酒盏,凤眸眯起,他无法想象,若今日在场上出丑的是小丫头,他会做出什么来。
唯一敢肯定的是,白珏儿必定血溅当场。
察觉到君天澜周身溢出的冷意,沈妙言瞳眸微动,国师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垂着头,默默为他斟了一杯酒。
这样什么都不说的态度,才会让国师,更加怜惜她的懂事乖巧。
而一旁的顾钦原何等聪慧,自然一眼就看穿了今日这出戏。
他瞥了眼沈妙言,这小丫头比他想象的要聪明,从利用楚珍分裂沈御史府,到今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份手段,不是同龄的小姑娘能比肩的。
可是,还不够。
想要成为他表兄的女人,光有智慧,还不够。
他表兄要娶的,必须是后台强大的名门望族之女。
他想着,面容冷清地啜饮了一口茶水。
众人观赏着歌舞,一支舞蹈结束,白珏儿才红着眼被送回席上。
她换了件上衫,可即便穿着衣裳,浑身却还是倍感不自在,好似这些人的视线,能够穿透布料,将她整个身子看光。
正在这时,张敏举起一杯酒,柔柔开口:“沈三小姐,咱们二人过去,有许多矛盾。如今我已嫁给你堂兄,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希望咱们饮了这杯酒,能冰释前嫌,重新成为挚友。”
沈妙言挑眉,不想叫人小瞧了自己,便也举杯,眉眼弯弯:“张敏姐姐如此大方,我岂有不愿意冰释前嫌的道理”
二人各饮了一口酒,楚珍轻哼一声,适时开口,“本公主最厌恶旁人姐姐长妹妹短的既然你二人要称姐妹,便滚远些称好了”
张敏歉意地朝楚珍行了个礼,却顺势对沈妙言道:“三小姐,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极好,不如咱们俩过去瞧瞧”
沈妙言想着正戏终于要开始了,便起身,笑吟吟跟着她离席。
张敏脸上快速掠过大仇得报的快意,带着沈妙言往偏僻的小路走,“沈妙言,我以前就看不惯你,好不容易等国公府倒台,我还没幸灾乐祸几天,你就抱上了国师大人的大腿,京城中,鲜有人像你这般幸运。”
两人走在大理石小路上,沈妙言笑容乖巧:“家破人亡,算什么幸运我庶叔一家,才叫幸运。庶叔荣升御史大夫,堂姐被封为皇后,堂弟则迎娶了长公主和相府二小姐。一门显耀,不过如此。”
她说着,瞳眸掠过深意,不过,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张敏便轻笑起来,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一座八角凉亭前,她拿帕子擦了擦额角的细汗,指着亭子说道:“我怀有身孕,走了这么长的路,有些乏了,咱们去亭子里坐一坐吧”
两人进了凉亭坐下,桌上搁有一套茶具。
张敏倒了杯茶,饮了几口,笑道:“说起来,我堂堂相府小姐,却成了人家的妾,都是沈妙言你的功劳。”
“此话何解”
沈妙言没碰那杯盏,说得漫不经心。
“若是没有你,长公主不会嫁给夫君,夫君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我与他情投意合,我才是他应该明媒正娶的妻子”
张敏重重搁下茶杯,终于卸去全部伪装,有些崩溃地掀起自己的衣袖,只见那玉白的手臂上,深深浅浅,全是淤青和掐痕。
“我自打进了这长公主府,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我甚至,连夫君的面都没怎么见过”
她双眼通红,眼泪顺着面颊滑落,“而这一切,都是你沈妙言害的”
沈妙言挑眉,琥珀色的瞳眸中盛着冷笑:“我害的是我不知廉耻同沈峻茂,在厢房做出那等不要脸的事吗是我听信别人唆使,拿断肠草去害人性命的吗张敏,你恨,也该恨对人才是”
张敏笑得狰狞,随手打翻茶杯,涂抹着红艳口脂的嘴唇咧开来,有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沈妙言,你巧舌如簧,也无法辩驳你意图谋害沈府子嗣的嫌疑我命人在茶水中,放了能让女子腹痛的药,到时候,我会一口咬定,是你在茶水里下落胎粉”
她的表情扭曲可怖,下一瞬,她从石凳上滑落在地,十分虚弱地唤出声:“救命救命”
早埋伏在四周的丫鬟侍卫们纷纷涌了过来,将凉亭围得水泄不通。
沈妙言端坐不动,从袖袋里掏出君天澜剥的橘子,一脸淡定地继续吃。
早有小丫鬟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了楚珍,楚珍心想这张敏总算成事了一回,便板了脸,带着宾客们一路往凉亭而来。
君天澜亦在其中,却是一脸淡漠,好似料定了沈妙言绝不会出事。
等到了凉亭,张敏哭哭啼啼,不停控诉,是沈妙言在茶水中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要求搜她的身。
楚珍按捺住得意,大声道:“沈妙言,你怎么说”
沈妙言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扫了眼地上的张敏,都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可楚珍、张敏、白珏儿加起来,都没想出个像样的计谋。
若是要装落胎,也麻烦装得像点儿好嘛,光坐在地上哭嚎,竟是不请大夫的
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