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盏冰裂纹琉蓝玉瓯在地上炸裂开,没料到这徐庆华如此没家没教,在主母面前污言秽语不说,竟还动起手来。
陈氏在丫鬟婆子环绕下依然正襟危坐,当家主母的气势不损一分一毫,任凭徐庆华在人前撒泼打滚。这位新夫人心里转了几个
弯儿,刚使了蝶儿去唤老爷,这丫头素来机敏顶事儿,这算算时间老爷也快到了。
“柳姨娘教出的好儿子。”陈氏一句话轻飘飘的吐出来,眼光却凌厉的逼视这小儿。
徐庆华这个色厉内荏的东西,竟被妇人的一道眼光逼得往后退了退。
“我娘生得出我来,你呢,瞧你这小身板,你生的出儿子吗?”徐庆华上下打量着陈氏,言语中尽是轻佻轻浮。
陈氏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半真半假的扶额晕下身,几滴又气又怒的眼泪顺势滑下来。
正当徐庆华洋洋得意,狗嘴里不吐象牙时,堂门被一脚踹开。
“混账,你当我这个老子不在了吗?”徐盛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一根手指老远就指在徐庆华的鼻上脑上。
徐盛进院门就听得几句徐庆华不恭不敬的言语,望着小娇妻梨花带雨的孱弱之姿,心中甚是心疼。
“老爷,你要为夫人做主啊,少爷一进门没由来便骂,更是,更是咒夫人生不出小少爷来啊。”说罢老婆子跪在地上一个又一个
的磕着头,而陈氏默不作声的掩面轻泣。
徐庆华上前一脚踢翻老婆子,嘴里骂骂咧咧。
陈氏见自己的陪嫁婆婆被踢得口吐鲜血,忙俯身下去搀扶,一边踉跄一边向徐盛哭诉道:“老爷,少爷当着您的面就这样打杀我
的陪嫁,您若不在……”
陈氏不做声的哭泣,徐盛更是心疼,又想起进门前隐隐约约听见徐庆华轻薄陈氏,顿觉绿云盖顶,胸中怒气升腾,直步上前照
着这个不孝子的脸就是一巴掌。
徐庆华被扇的一个趔趄,捂着脸甚是惊诧。
随即而来的是杀猪般的哭嚎:“爹,你打我,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打我。”
徐盛看着这个儿子瘫在地上,如泼妇骂街,再比比自己的嫡女,处事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好,心中恼了柳姨娘把自己唯一的儿子
养废了。
徐庆华也是个不知轻重的货,想着自己从小在家里都是被娇宠的,如今收了这么大的委屈,嚷嚷着要离家出走,要和徐盛断绝
父子关系。
“咱家就我这一个儿子,我走了,谁给你们养老送终。”
徐盛听着这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公然顶撞忤逆自己不说,现在口无遮拦到诅咒自己。一怒之下,决定请家法,将徐庆华逐
出家门。
陈氏见事情闹大,自然是温香细语劝着:“老爷,息怒,咱家就这一颗独苗苗啊。”可院子里的仆役使唤却手脚飞快的将家法请
来。
都说多子多福,这些年就得了个庶子本就是徐盛的心中的疙瘩,偏这儿子不争气还仗着自己是独子要挟自己,如今万事俱备,
不打骂一番难消心头之气。
徐庆华三下五除二便被绑在了家法凳上,自家老子一棍子下去就打消了他刚刚叫嚣时的硬气。不过三下就哭爹喊娘,眼泪鼻涕
一把抓。
徐盛更加瞧不上这儿子,手中力道更重,只几下徐庆华身下的青白襟子映出了血渍。
陈氏见状向外瞅了瞅,隐约见着灯火忽闪,便上前抱住徐盛手中的棍子求情。
徐盛在娇妻面前逞威风,直言要打死这不肖子,一时没得开交。
忽听丫鬟来说:“老太太来了。”
话未了,就听到门外颤巍巍的声气说道:“想打死华儿,你得先打死我这个老婆子。”
老夫人左右扶着徐明暖和柳姨娘,喘吁吁的走来。徐盛和陈氏忙上前迎接,搀到老夫人便告了声罪。
老夫人又急又痛忙使人给徐庆华解了绑。柳姨娘扑上去掀开儿子的衣服,见他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无一点好处
,不觉失声大哭起来:“老夫人做主啊,这是要我们华儿的命啊,不知老爷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谗言啊。”说这话时,眼光向陈氏
夫人处瞟。
徐盛一声喝止住她:“你教出来不孝不悌的好儿子!”
这不孝不悌的评判着实严重,老夫人心疼到站不稳,明暖忙扶她坐下,一边帮她顺气,一边说道:“老夫人,想必哥哥是犯了什
么大错处,父亲教子也是为了哥哥好,何况刚刚我们来时也见着母亲拦着父亲大人了,先找大夫来给哥哥瞧瞧伤吧。”
陈氏也跟着道:“是呀,老爷,少爷顶撞了您,经这一回必然知道错了,快给瞧瞧伤吧,这一身的血,着实让人心疼呢。”
老夫人听着,也顾不得其他,忙使人将徐庆华抬回自己院子。徐盛素来自诩孝子,自然要送老夫人回去安顿好。望着母亲急火
攻心的情势,使人把关照老太太身体的大夫也请过堂。
这一席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如风卷残云,只留下一个烂摊子给陈氏。
陈氏静坐在屋内,无人敢出声,只有丫鬟婆子打扫堂前悉悉率率的声音。忽有一只玉手拾起地上被打碎的玉杯片,原来是明暖
小姐又折回来了。
“母亲今日委屈了。”明暖软语安慰着陈氏。“今日是哥哥的错,母亲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陈氏见这大小姐为人处世都极为周全,谢过后不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