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昌祁一接到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嘉平县主就到大长公主府去哭诉,大长公主这回也不敢找太后了,直接找到皇上大哭,也没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当林昌祁浑身是伤爬在床上昏睡的时候,林亦乾就先去看了儿子的那一百个手下,看完后连曾经的大元帅手心里都捏出了汗。这一百个精兵还真是“精”,精瘦的精,里面还有一个长短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些老兵弱兵。而且,兵器也都十分陈旧,不是钝的就是长了锈的。
调兵的军官很是不好意思,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架式。林亦乾摆摆手,自己也没说话,尽在不言中吧。
林亦乾回去跟爬在床上的林老爷子叹着气说,“那些兵不是去剿匪的,而是去逃荒的。祁儿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林老爷子虚弱地说,“皇上这次的处置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我们违抗懿旨,他总得出气呀。他给了祁儿机会,虽说难,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祁儿完成了,那么皇上肯定会予以重用。如果祁儿完不成,也就是一颗弃子了。试想一个没本事的臣子,皇上凭什么容忍你违抗懿旨?祁儿这次要么一鸣惊人,要么这辈子就蹲在山里别出来了。”
其实以林家三代在军营里的经营,特别是林老爷子的威信,弄些精兵强将根本不成问题。但这次摆明了皇上要故意整人,他们还敢在这个时候让皇上知道自己在军中的实力和威信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父子两个商量了半天,不敢出面调兵遣将,但家里有钱,就花银子吧。于是先掏了一万两银子出来招兵买马买装备。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笔银钱还真在短时间内招到了五百多个士兵。只是这些人的素质实在差强人意。绝大多数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要饭的,被通缉的。黑社会的,及家里实在吃不起饭饿得面黄肌瘦的。甚至有几个脑筋不清醒的也混了进来。再加上皇上给的一百名“精”兵,勉强凑够了六百多人。
林家这次只敢出钱,想买些马及好些的兵器都只有请长公主府出面。虽然剿匪不需要骑兵,但少量的还是要有些,有备无患。所以,他们又买了五十多匹马及精良些的装备。
曾经的林大元帅想着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些人穿上了戎装,拿上好的兵器总该像回事了吧。
他意得圆满地让手下把这些衣裳和兵器拿给那些人。就去看看这支以最快速度组建起来的林家军是如何威武不凡。
结果一看,残酷的现实告诉他那套人靠衣裳马靠鞍的理论是极其错误的。这些人就是穿上了戎装也不像军人,歪七竖八地站在那儿,挺都挺不直。特别是有几个人,就像一根竹竿上挂了套军装,随风还飘啊飘,太薄了。
这怎么行!不需要人家抡拳头,打个喷嚏就能把人喷跑了。只得又出钱买补药给这些人调养身体,还要给他们买好吃的希望他们能再长强壮些。
还得把那几个脑筋不清醒的劝离,不然上了战场不仅不能打土匪。弄不好关键时候还会拖后腿。人家一开始还赖着不走,不用干活就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裳穿。傻子才会走!最后被揍了一顿,才哭着不得不离开。
之后,又去走后门借跑马场、操练场,把自家多次上过战场的护院调来当这些人的教官,带着这些士兵操练。
等林昌祁伤好后,第一次集合他的队伍,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看到这样一群歪瓜裂枣撮在那里,哭的心都有了。原先准备好的就职演说也说不出口。那些鼓舞士气的豪言壮语就更没心思说了。
他挥挥手让那些人散去,看见跑在最后面的那个人跑得一跳一跳得像个青蛙。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到天上去。他指着那个长短腿的背影吼道,“把那个人给老子开了。”
林虎上来在他耳边轻轻说。“这是皇上派来的兵,咱们不能随意打发了。”
林昌祁悲凉地站在空旷的操练场上仰望天空,把眼眶里的眼泪强压下去。这是老天要亡他吗?死他不怕,在金銮殿上违抗懿旨被打死,死的像条汉子。可这次带着这帮人去剿匪,必败无疑,打了败仗的将军死都死得窝囊。
林昌祁垂头丧气地回府,林家老、中两代元帅找他谈话,做了几乎一夜的思想工作。让他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崭新的历史总要有人去缔造不是。
对于祖父和父亲给他作的思想工作,林昌祁也只能表示接受。结束谈话前,他把经过多日深思熟滤的想法说了出来,“祖父,父亲,我走后,镇北侯的世子就给二弟请封吧。如果我出不来,咱们侯府总要有人继承。如果我出来了,我定会为自己挣份前程。”
侯府的两代当家人表示可以考虑。这次春闱林昌昱果然不负重望,点了探花,被封授为翰林院编修。
翌日,林昌祁就带着这六百三十个士兵及自家二十个护院,怀揣巨额银票去了湘西。
因为朝庭只养自己的一百人,其余人马的吃喝拉撒都要林家自己解决,一天不把匪灭了,一天就得斥资养人及用于各种活动。林昌祁骑在马上,无奈地看着这群士兵,从来都自信满满的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林昌祁已经去了一年零一个月,土匪的十之一、二还没灭了。林家却已经花了大笔银子,连嘉平县主都不好意思看妯娌的脸色开始往外掏私房了。
这也不是林昌祁没本事,林老爷子亲自调教出来的孙子在打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