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行行好帮个忙呗。”
望着墙头上笑意盈盈的男子,阿绸脚步微移,倒退了几步,警惕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那男子随手折下一截出墙的桃枝,笑意不改,答道:“在下白晓生,听闻无愁姑娘芳名,特来一睹芳容。”
阿绸一愣,随即恼怒道:“呸!登徒子!”说着便要高声唤人来收拾这个胆大包天的下流坯子。那人见此忙正了正色,唤道:“诶诶诶别走。好吧,我是来找你们无忧姑娘的。”
阿绸脚步猛地一停。
那人接着道:“别介,姑娘,你先行行好,找个梯子什么的过来让我下去呗,我这么吊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阿绸看着他道:“我们小姐三日前就去世了,你不知道吗?”
白晓生甩着桃枝,语气正经了几分,意味深长道:“自然知道。我就是为此而来。”
阿绸进一步逼问:“为什么?你与我家小姐是何关系?”
白晓生扬眉,坦然道:“没有关系,”话音一转,又笑嘻嘻道,“我说阿绸姑娘,或者姜无愁姜姑娘,你能先帮我下来吗?我要是摔出个好歹,你怎么为你的小姐讨公道?”
阿绸疑道:“你如何知道我是谁?”打量了他两眼,又问道,“你不会武?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凭什么夸口能为我家小姐讨公道?又是讨的什么公道?”
白晓生一脸坦荡,耐心道:“无门无派。我自有我的路子。否则怎敢贸贸然前来查探无忧姑娘暴毙一事。至于公道,”他反问,“阿绸姑娘以为公道是什么?”
阿绸目光微凝,心中一跳,不免暗自猜想这个白晓生是否和他一样意识到这世道的不对劲。
她道:“那你与我家小姐非亲非故,为何要特意帮她?”
白晓生微笑道:“无忧姑娘暴毙事有蹊跷,阿绸姑娘真的不明白吗?”
阿绸心中开始摇摆不定。
难道他真的也察觉到了不对吗?
白晓生笑眯眯地看着她,慢吞吞将桃枝叼在嘴里,然后两手撑在墙头,似乎用尽了力气要翻过墙来。
阿绸看着他,依旧没有动作。
白晓生艰难地将腿搭上了墙,期间手还脱力了似的一滑,让阿绸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
等到他整个人都委委屈屈地趴在狭窄的墙头时,他顿时“哎呀哎呀”地大叫了起来。
他的手募地一松,身子往旁边一滚,整个人就落下了墙头。
“诶诶诶,我要摔下去了!”
阿绸下意识地往前伸出了手去接他,又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时僵在了原地。
可手已经伸了过去,白晓生近在咫尺。
衣袖翻飞间,白晓生似艰难又狼狈地翻了一下身,避开了阿绸伸过去的手。
身体落地的声音重重地响起,地面的花瓣被砸的四散纷飞。
阿绸心里一紧,连忙快走几步蹲在白晓生身侧,想伸手又不敢伸手:“……你还好吗?”
白晓生趴了半晌,恢复了一下,这才翻了个身,面朝上闭着眼喘气:“让我缓会儿……”
接着又顺手将适才折下的桃枝递给阿绸:“这桃花甚配你。初次相见,便送你做见面礼吧。”
阿绸:可以的,从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她默默地接过来,到底没有提这桃枝本就是他在墙内折的,其实不属于他。
见白晓生并无大碍,阿绸直起身来,去院外瞧了瞧,打发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屏退了附近的巡卫。再回到院子里时,白晓生已经站起来了,正弯腰轻轻拍去衣上沾染的花瓣与灰尘。
他穿着并不华贵的灰色布衣,却无比契合地与灼灼桃色融成了一副瑰丽的风景画。
阿绸捂住心口。
曾因姜无疾心口鼓动的情况似乎又重新出现了。
可是对这个陌生人,她没有一分一毫男女间的情意。
那又是什么,在控制她的感情?
她不知道答案,她想找出答案。
为姜无忧,也为她自己。
白晓生走过来,伸手在阿绸面前晃了晃:“阿绸姑娘?”
阿绸回过神,皱眉退后了几步,拉开了与白晓生过近的距离。
白晓生也不介意,背着手越过阿绸往外走:“可以带我逛逛你家吗?”
阿绸跟上他:“你不是说要替我家小姐讨公道吗?怎么讨?”
白晓生:“不知道啊。”
阿绸:“……你骗我?!”
白晓生脚步不停,一转身面对着阿绸倒着走,嘴里道:“没有啊,你带我逛逛这庄子,近距离观察你家小姐生活的环境,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呢。”
阿绸皱眉:“没用的,小姐存在的一切都被抹去了。”
白晓生挑眉笑道:“不是还有你记得她吗?”顿了顿,又道,“而且,我也记得她啊。”
阿绸心中一动,正欲张口说些什么,白晓生忽然道一声“唐突了”就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带着她闪进了一旁的假山。
阿绸识趣地没有发出声音。
有细微的脚步声传过来,随后是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确定那东西在这庄子里吗?”
接着另一道声音响起:“姜曜与凌繁可是过了命的交情,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他们是穿一条裤子的,除了姜曜,凌繁还能将这等重要的东西托付给谁?前些日子诱凌岂承那毛头小子去了北疆,好歹拖住了他。这头必须先将飞鹤山庄里的拿到手。”
先前那道声音忙奉承道:“先生说的极是,说的极是。”
很快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