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生看到这一幕,本以为雷长江这种人会发作,但却没想到林晧然却是发难了,便是开口道:“林府台,可是对本官的安排不满?”
这里其实是藏着一个小心机,他就是想要激怒林晧然,从而达到拍桌离场的目的。
只是林晧然却没有瞧韩石生,而是对着江员外冷声道:“江员外,别给脸不要脸,你凭什么敢居我跟雷知府之上?是功名还是官职?”
“林府台,江兄是我的贵客!”韩石生没想到林晧然没理会他亦就罢了,竟然直接将矛头指向了江员外。
林晧然却是不卑不亢地拱手道:“韩大人莫怪!本府只是在教训一个不自知之人,不过是生员出身的商贾,竟然敢位居一甲二甲进士之上!”
韩石生深深地打量着林晧然,虽然胸中极是愤怒,但却不好发作。毕竟林晧然搬出的是功名排序,这是所有士林人士最为看重的东西。
江员外被林晧然如此当面数落,脸上亦是挂不住了。
他原以为,凭着他儿子江月白考取进士,又成为徐阶的孙女婿,这小子怎么都得收敛一下,甚至为着昔日烧他宅子的事向他陪罪。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小子压根没有陪罪的打算,而且还变本加厉般,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跟着以前根本没有两样。
“还不让座吗?”林晧然的目光又落向气得发抖的江员外身上,眯着眼睛询问道。
江员外的脸再也挂不住了,霍然地站了起来,却是朝着韩石生拱手道:“韩兄,我有些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却不是他的城府不够,而是林晧然太过直接,且一点脸面都没给他。亦是如此,他纵使好奇林晧然想喝哪一出,但还是决定离开这里。
看着江员外被气走,林晧然显得很是得意,朝着雷长江道:“雷大人,你请!”
雷长江却是摆了摆手,不知是不想跟林晧然争,还是不想直接跟韩石生喝反调,却是径直走向了左边的首座坐了下来。
林晧然的心情不错,径直到走到右边坐下,接过漂亮侍女送上的茶盏,还有心情打量了这个显得娇羞的侍女两眼。
只是这一幕落在韩石生眼里,却更是憎恨着这个狂妄的小子,压着胸中的怒火冷漠地询问道:“林府台,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林晧然端着茶盏,手持着茶盖轻拔着滚烫的茶水,却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韩兵备,这罗半城竟然知晓什么重要线索呢?”
“林府台,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说是知晓安南奸细,亦得要告诉于你吗?”韩石生当即冷哼一声,不无挖苦地说道。
二人是各有各的分工,林晧然是雷州知府兼广东市舶司提举,根本就管不到韩石生这个按察司佥事兼海北兵备道。
“这个倒不用告诉我,不过罗半城你得交回道。
韩石生将罗半城抢过来就不打算还回去,态度强硬地道:“罗半城有着一条关系重大的线索,这人恐怕一时半刻是无法交给你了!”
雷长江的火气当即涌了上来,深知这是韩石生的托词,恐怕是要包庇住那个罗半城了。只是他跟着林晧然早有约定,这才压抑着怒火,转而望向了林晧然。
林晧然神色平静地说道:“他对你很重要,但对我亦同样如此,人我是一定要的!”
“凭什么?”韩石生听着他态度如此强硬,当即是嘲讽地望着他道。
林晧然神色如常地道:“我替皇上采购龙涎香的事情,韩大人想必是应该知道的。我在廉州府这里亦是帖了公示,结果有奸商竟然胆敢用假货糊弄于本官,而此人正是罗员外介绍的,本官需要通过罗半城寻得那个奸商,所以这罗半城我是非要不可!”
咦?
韩石生的眼睛瞪起,脑袋亦是嗡嗡作响,仿佛又被将了一军。
虽然他先前知道,林晧然接到了替圣上采购龙涎香的差事,地位定然是有所抬升。只是在他看来,不过是更容易升迁罢了。
但如今,他发现这小子太懂得借势了,一下子就能管到他的地盘来了。虽然林晧然的话说得轻巧,但无形中却给了他施予一种巨大的压力。
他先前是想将罗半城抢过来后,然后找个理由将人放了,雷长江恐怕亦是无可奈何。但是如今,林晧然突然间出现,且搬出了“皇差”。
若是还按原计划行事的话,罗半城是得救了,但板子必然会落在他韩石生身上了。
他不仅不配合林晧然追查奸商,还将关键的帮凶放走了,且这帮凶还明显是犯了罪案的情况下。这事一旦闹到朝廷那里,那他真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念至此,韩石生的脸当即就拉下来,咬着牙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韩兵备对罗半城审问后,将他交给本官,本官得揪出那个奸商,讨要真正的龙涎香!”林晧然跟着他对视,微笑着说道。
“你在撒谎,我从来没有听我姐……罗员外说过,他有卖龙涎香予你!”罗豪杰安顿完罗半城就过来了,只是没有选择露脸,这时亦是忍不住走出来指责道。
林晧然睥向突然钻出来的罗豪杰,冷声地质问道:“罗指挥使,你是指责本官撒谎,还是想要包庇那个奸商呢?”
罗豪杰迎着他的目光,面对着这项指责,忍不住咽了咽吐沫。
林晧然望向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