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峰的娘亲是长林氏人,在辈分上跟虎妞是同一辈。去年到长林村探亲,还跟虎妞借了钱,如今被虎妞看到,便是被追债了。
乔一峰亦是尴尬,去年他麾下的军丁饿得揭不开锅,这才硬着头皮举债。说好等发俸就归还,但这转眼都快一年,却还没有归还给虎妞。
倒亦不是他不想归还,而是那丁点俸禄发下来,若他不接济一下旗下的军丁,他这个小旗非成为光标司令不可。
旗下的军丁并没有俸禄,但偏偏还得养着家人,而家中的军屯早被高官和军中将领挤占,他们都是东拼西凑着过日子。
虎妞其实只是见到乔一峰顺便提一句,倒没有较真要讨债,便仰着脸催促着林晧然道:“哥,你快升堂呀!”
林晧然从诧异中回过神来,才知道他跟乔一峰竟然有着亲戚关系。他突然意识到,先前完全忽悠了这些资源,像这种关系完全可以利用起来。
既然知道还有这一层关系,他并不着急打听海康卫所和那位百户的具体情况,邀请着乔一峰留下来共用晚餐,然后领着虎妞朝着大堂而去。
让他颇为无奈,虎妞这丫头显得火烧屁股般,将他当成牛般撵着小跑,比她自己的事情还显得要紧张。只是帮张敏可以说是为了报恩,但这两个女人分明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犯得着这么积极吗?
有时候,他真心不明白这个野丫头哪来这么强的正义感,这跟他一丁点都不像。若天下不平事都要管,那这封建王朝就是最大的不公,是不是就要推翻了?
虎妞仍然着用力拉着林晧然往着大堂而去,还一边脆声解释道:“哥,其实刚才你退堂的时候,我就想跟你说,我还要帮人家翻案的,但你用眼瞪我!”
“你还敢怪我?你就净给你哥哥找麻烦事!”林晧然的语气加重,当即埋怨道。
“哎呀!你应该怪那个仵作,是他将差事做得不好,害得婶婶们被冤枉要砍头!”虎妞的眉头微蹙,纠正哥哥的错误观念道。
林晧然很想出言打击这个热心肠的小丫头,这三起没准都是铁案。
事实上,仵作将差事做得极好,是这三个女人看着她傻里傻气,所以才将她当枪支使,然后让你英俊的哥哥跟着劳心劳力。
提审、问讯,裁决,重新关押。
两起案件确实存在着较大的疑点,噎死的那一位自然不必说,至于淹死的那一位亦存在着诸多疑点。林晧然答应重新进行尸检,但自然不会将她们释放,而是关押到府狱的大牢之中。
这一通忙碌下来后,亦是到了傍晚时分。
林晧然有些疲惫地走回后宅,对着孙吉祥疑惑地问道:“沈五在仵作的位置上呆多久了?若他这么不靠谱的话,应该早就被发现才对啊!”
“好像干了两年,不过我听下面的人说。沈五其实就是一个懒鬼,以前有个叫沈六的得力帮手,尸检都是沈六做的。但沈六突然不知上哪里了,所以沈五的水平便暴露了,这三起案件都是沈六离开后,沈五进行尸检的!”孙吉祥解释道。
“这么说来,那个沈六才是真正厉害的仵作,他是沈五的弟弟?”林晧然来了一些兴趣,便好奇地问道。
“不是,听说是很年轻的小子,长得还挺白净!”孙吉祥摇头道。
林晧然微微点头,便不再多问,径直回到后宅的房中换去官服。虽然官服给他带来了无上权力,但同时亦带来了压力。
李县丞焦尸案、陈氏灭门血案、鱼市、恶霸贾豹、海康卫所、城西厉害的流贼、樵夫、不靠谱的仵作沈五等等。
这诸多的词汇,可谓是千头万绪,让林晧然的脑壳都要爆了。只是这些像是何无关系的人与事,但他偏偏又觉得能够都串连到一起,而且隐隐闻到阴谋的味道。
此时此刻,他只希望突然有个天神下凡,帮着他将这些事通通解决掉,然后他好专心搞市舶司,带着雷州府走上致富的道路,享受一下修建大型工程的爽感。
时入九月,天色昏暗得很快,整个雷州城很快被夜色所笼罩。
雷州城,贾府。
贾豹坐在大厅那张豹子皮坐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玩着两个黑色的大珠子,眼睛望着门外的院子,嘴角微微翘起。
鱼市的那点利润,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今天对抗衙门的“鲁莽”举动,只是对那个娃娃知府的一个试探。果不其然,那个娃娃知府就是个软柿子,根本就不经吓唬。
其实亦是难怪,十年寒窗扑在圣贤书上,年纪轻轻就出任雷州知府。哪怕学问再高,亦不可能治理得了一府之地,管辖数十万百姓,只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
在他看来,这百无一用是书生。原以为,白同知离开是他的一大损失,但现在朝廷派来一个软蛋娃娃知府,何尝不是因祸得福。
只要他拿捏到位,那娃娃知府极可能成为他贾豹的一名走狗。
正是得意之时,贾三大步走进来笑道:“赵百户已经睡下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贾三的笑容很是暧昧,显然是别有所指。
“谁陪睡?”贾豹微微点头,然后淡淡地问道。
“小柔!”贾三叹气道。
“便宜他了!我才上手几天,想着今晚再玩一玩,他倒是有眼光!”贾豹有些不爽地说道。
贾三却是不好接话,那小柔本是有夫之妇,长得很妩媚,他堂伯使了一些手段和财物,这才好不容易将小柔弄了过来。
本以为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