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如何不知道好处不可尽占的道理,为何赌客赢得大钱后会派钱给周围人?这不是赌客真的多么豪爽,而是在花小钱买平安,省得惹人眼红铤而走险。
虽然这些人到吴山那里提建议,以他对吴山那种正直性格的推测,吴山恐怕不会采纳这个建议。但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那无疑是落了下乘。
先不说他会不会遭人敲闷棍,必然跟修检厅的大多数人站到了对立面,这无疑是一种极不明智的行为。哪怕不能左右逢源,那亦要站在多数派的一边。
正是如此,他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吃独食,而是打算将一些利益分给修检厅的其他史官,并借此来“收买人心”。
在后世虽然没有混过官场,但他亦算是一个社会的老油子,如何能犯这种低级性错误?
之所以一开始只叫诸大绶徐渭和陶大临三人,是因为每个圈子都要有核心,而他打算是以这三人为嫡系。先前的“从龙者”,自然亦要给一些好处。
说起来,徐远平还间接帮了一个大忙。
他最开始打算将时论策这个版面让出去,诸大绶等人是不愿意如此瓜分的,只是亦不好反对罢了。但徐远平的小动作传来,他们三人亦是义愤填膺,同时明白林晧然的“深谋远虑”,自然没有任何的异议了,甚至对林晧然更是敬佩。
而在如此进行瓜分后,修检厅的众人很满意,诸大绶等人没有异议,而先前参与《谈古论今》的史官亦感到满足。
其实让出的只是两个版面,原先的诗作本是由林晧然负责,而林晧然不会要其他版面“补偿”。除了牺牲一个时论策的版面,其他版面全由他们进行瓜分。
林晧然看似“吃亏”了,但其实不然,这《谈古论今》若是弄好了,绝对少不了他的一份功劳。
噗!
徐远平直想要狂吐血,亏他还想拉拢大伙捅林晧然一刀,结果对方压根就没留给他可趁之机,将着所有人都收拢过去,牢牢地握住了那块大饼。
至于他,很显然是被排斥在这件事之外,一点汤汁都分不着。
林晧然看着激动的史官们,很满意大家的反应,淡淡地扫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徐远平,然后又朝着徐渭轻轻地点了点头。
徐渭没有怯场,指着纸上的“生财之道”侃侃而谈,希望大家恰切题意,写一篇实用的时论策,论述如何解决当下的窘迫的财政问题。
现在明眼人都清楚,大明的财政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边疆需要军饷,江浙抗倭亦需要钱,但现在户部极可能连官员俸禄都发不出。
大家闻言后,便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写下一份令人眼前一亮的策论来。
这看似只是刊登在《谈古论今》上,实则是要呈到圣上面前,可以说是给圣上出谋划策的。一旦写得出彩,没准会获得圣上的召见。
生财之道?
张居正坐在入门的第一排,在徐远平身后的第二张公座,并不算太过于显眼。而这一刻,他亦在是琢磨着这个题目。
他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以庶吉士的身份进入翰林院,然后升任翰林修编。这仕途不算多耀眼,但亦不能算差,何况他还得到了徐阶的青睐。
只是跟着长袖善舞的林晧然相比,他发现自己差得实在太多了,心里生起了一股危机感。若他再这样“碌碌无为”下去,说不好真要给林晧然甩下十万八千里。
正是如此,他亦是蠢蠢欲动,打算抓住这个机会,展露一下自身的才学。
经这一扎腾,时间便到了酉时,大家陆续地离开。只是先行离开的人都小心地望林晧然一眼,眼睛带着恭敬之色,若林晧然抬头望他,必然会露出讨好之色。
“若愚兄,明日老夫将诗稿拿过来,你帮我挑一挑!”
邓长生跟着林晧然一道离开,在门前又是恭敬地拱手道。
林晧然回礼,然后又跟着徐渭等人相约明日见,便转身要走路回家。只是刚刚回头,却看到一个小身影兴奋地向着这边跑过来,心里便是暖洋洋的,脸上不由得洋溢出笑容。
虎妞的脸蛋红彤彤的,额头冒着一层汗珠子,眉间藏着一股得意劲,却不知道是看到他感到高兴,还是今天又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
拉着她的小手走到前面那个卖糖人儿的摊子,林晧然给虎妞买了一根糖人儿,然后就将这个小丫头背起,一起往着家里而去。
虎妞说着她今天的见闻,指了指身后的阿丽,说买了三个风筝,有一个是买给他的,还说到了广东第一会馆,说赵东城还是没有来到。
“哥,陈掌柜很想你回去给那帮举人讲学,现在会馆那里有很多人,都快住不下了呢?”虎妞舔了舔糖人儿,认真地说道。
虽然离会试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但很多举人已经聚集于京城,打算备考明年的会试。
跟普通的书生不同,举人都有一定的财力,而且亦是半个官场中人,需要开始经营着自身的官场关系网。所以很多举人都会提前上京,或者一直居住于京城之中。
广东第一会馆已经取代了广东会馆的地位,不说是赴考举人的首选,哪怕在京居住的广东举人,亦想在那里沾些“喜气”。
“你跟陈掌柜说,等赵东城到了,我就抽空去一趟!”林晧然念及潮洲会馆给他的恩惠,便决定到时便空回去一趟。
“好!陈掌柜肯定很高兴!”虎妞晃着小短腿,很是肯定地说道。
“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