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亦是大惊,看到一位公公领着小太监已经到了门前,急忙带着大家走出会馆迎接圣旨。
传旨太监看到林晧然的衣着,自然知道他的身份,展开圣旨大声念道:“国朝二百载,文运昌盛,然终是有缺,今却已无憾,特赐下金匾,以彰文名。”
有数十人跟着跪在这里,听到要赐金匾,亦是万分羡慕。这种待遇,可不是每个状元都有的,往届的状元郎甚至都不能见圣上一面。
“微臣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晧然规规矩矩地叩头,然后上前接旨。
传旨大监让人将牌匾抬过来,微笑地冲着林晧然道:“状元公,请揭御匾吧!”
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林晧然走了过去。
看着被红布盖着的牌匾,他的心里亦泛起了几分好奇,一把将红布揭开,却看到那御匾有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大明文魁!”
看到这四个字,四周的人的眼睛都瞪起,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何为“文魁”,是指主宰文章兴衰的神和文昌星君,天下公认最有学问的神灵。现在赐了这么一个头衔,相当于认同林晧然是大明最有才华的人。
有这个御匾,那林晧然的地位就要略高于一般的状元郎。起码在名义上,林晧然的“文魁”头衔,得到了嘉靖帝的认可。
当确定没有看错的时候,所有人都羡慕地望向了林晧然,亦热切地望着那块御匾。
传旨大监走到林晧然跟前,又是温和地笑道:“文魁君,圣上已经下旨,令广东布政使为你在家乡立文魁牌坊。”
众人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倒吸一阵冷气。
这状元牌坊倒是听得多了,但如今却立文魁牌坊,还真是前所未闻。但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个文魁牌坊地位必在状元牌坊之上了,真正的光宗耀祖。
甚至林晧然所在的那条村,恐怕不是什么状元村,而是文魁村。
林晧然得知有这个好事,心里亦极为兴奋,当即又是一阵谢恩,然后对着传旨太监道:“还请公公入内喝一杯水酒。”
“不了,杂家还要赶着回宫里复命呢!”公公摇头推辞道。
林晧然悄无声色地递了银两,亲自将这位传旨公公送走。
虽然如今嘉靖帝勤政,又极度信任锦衣卫左都督陆柄,所以现在大监的地位显得极低,但却没有任何小瞧的意思。
这帮太监虽然拿不着批红权,但毕竟是皇帝身边的近臣,哪怕是打个小报告,你亦可能会掉层皮。特别嘉靖生性多疑,他们虽然不能锦上添花,但却可以落井下石。
正是如此,他打定主意要跟太监搞好关系,甚至尽量帮他的弟弟冯保谋权。如此他亦反应过来,他似乎捡了一个厉害的弟弟。
“状元郎,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你睁瞎没看御匾吗?林文魁,我敬你!”
“大家今天都是金榜题名,来,同饮这一杯!”
虽然没有酒,但大家喝着茶,气氛亦显得很是高兴。
这一次,会馆一共诞生十一位新科进士。林晧然自不用提,除了杨富田和张伟侥幸中得二甲进士之外,其他八人都是三甲同进士。
二甲进士其实是有机会通过馆选,以庶吉士的身份进行翰林院实习三年。只是明年又是正科,故而庶吉士的名额会大减,而杨富田和张伟的排名较低,故而是肯定得不到庶吉士。
不过二甲的好处还在于,他们几乎都会成为京官,直接被吏部安排在京城中任职,以后的升迁机会很多。像现在的吏部尚书吴鹏就是二甲进士出身,直接进入工部做主事,然后一步步爬到了吏部尚书的位置上。
只是二甲亦不能进入翰林院,跟三甲进士的区别并不算大。若家里有资源或者有机遇的,三甲同进士出身逆袭二甲进士出身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傍晚,天刚刚擦黑。
潮州会馆的十一位新科进士坐上马车,一同前往东江米巷的礼部赴琼林宴。
林晧然还是跟宁江、杨富田同乘一辆马车,宁江似乎有些小郁闷,一个人坐在角落那里,闷不作声,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亦是难怪,心高气傲的他,输给林晧然亦就罢了,结果却连向来被他瞧不起的杨富田都不如,如今他自己更是跌落三甲。
由于极为熟悉官场的游戏规矩,故而很清楚二甲跟三甲有着极大的差距。
他一旦被外放,若没有大机遇和强硬的背景,是很难再回京的。有很多外调的三甲进士,终其一生,不过是知府而已。
“听说了吗?现在的吏部尚书吴鹏是个只认钱的主!”杨富田打破沉默,冲着二人说出了一个新鲜出炉的小八卦。
“这谁不知道!”宁江当即翻了一个白眼。
自从李默倒台后,严党怕再出现第二个强硬的吏部尚书,故而将听话的吴鹏推了上来。吴鹏原本只是工部左侍郎,地位还在严世藩之下,但却被严党推到了吏部尚书的高位,当真是天上掉馅饼。
只是吴鹏却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主,在上任后,他对严世藩是言听计从。严世藩借此收受贿赂,故而现在想要得一个好职位,银两变得极为重要。
“那你……是不是该打点一下?”杨富田进着他眨了一下眼睛,当即提议道。
宁江仿佛被踩了尾巴,怒瞪着他道:“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林晧然打量着宁江,跟他目光相撞时,发现他有些心虚地躲闪,但决定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