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是裕王主动召见林晧然,虽然众官员都很默契地离裕王远一些,但现在是裕王召见,那自然是要另当别论了。
裕王似乎等的便是林晧然这句话,显得不好意思地求教道:“林大人,本王代表父皇面见南洋使臣,这……该注意些什么呢?”
除去在皇宫呆的十六年,裕王已经正正式式做了十年的皇子,但却是从来没有正经做事。现在突然让他替皇上出面招待那帮南洋使臣,如何不让他感到紧张呢?
正是如此,在接到宫里的口谕,又听到李王妃的建议后,却是第一时间请来了主持这个事情的礼部左侍郎林晧然。
林晧然这才感到释然,亦是明白这位裕王的紧张从何而来,便是微笑地回应道:“殿下无须担心,下官定会让礼部官员安排妥当,你到时只需露露脸,跟他们喝喝酒即可!”
“林大人会在场吗?”裕王心里竟然没有底,显得认真地询问道。
“如果殿下需要的话,下官定会陪同殿下!”林晧然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地回应道。
裕王的眼睛微微一亮,当即便是欣喜地施礼道:“那便是有劳林大人了,还请务必陪着本王,一起面见那帮南洋使臣!”
“下官遵命!”林晧然正是要这位裕王依重自己,当即便是微笑地回应道。
正是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有急色,在看到裕王的时候,当即拉着长音道:“殿下……”
林晧然听到动静,只是注意力主要还是在裕王身上。
裕王看到内监如此闯进来,心里当即萌生起不悦之情。
内监看到林晧然在场,将吐出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咽了回去,便是快步来到裕王的旁边,附在裕王耳边简单地说了一句话。
裕王虽然已经二十有六,但并没有遗传嘉靖的帝王心术,当即将焦急的神色写在脸上。他听到内监带来的消息后,屁股第一时间离开了椅子,只是朝前面走了两步,却是突然想到林晧然还在这里。
“殿下若没其他事的话,那下官便先行告辞,下官定会将面见南洋使臣之事安排妥当!”林晧然识趣地站起来拱手道。
裕王忙不迭地点头,并对着林晧然拱手道:“好,那本王便不送了!”
林晧然对着裕王又施予一礼,便是告辞离开。只是才走出门口几步,回头看到裕王火急火燎地跑向后宅,却是不由得苦笑地摇了摇头。
裕王性子比较木讷,更是没有帝王之相,偏偏还很是好色。亦不怪当初嘉靖不喜欢这位裕王,而想要景王来继承大统。
在高拱的管教之下,裕王一直都是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可谓是克己慎行。不过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随着高拱离开裕王府,而新进的陈以勤等老师却是远远没有高拱的管教能力,故而裕王的品行慢慢暴露了本性。
单是生育一项,裕王其实是完胜于景王。去年李侧妃刚刚生下的儿子朱翊钧,即后世的万历帝,其实已经是他的第三个儿子,而女儿亦生了二个,且这五个子女由四个女人所生。
林晧然早已经渗透进了裕王府,知道裕王最近喜欢上了一个姓齐的女子,现在大概是后宅起火了。
“见过少宗伯!”
陈以勤迎面走来,对着林晧然恭敬地施礼道。
林晧然见到陈以勤,亦是规规矩矩地回礼,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官场便是如此,其实不用什么契约,只需要心领神会即可。林晧然帮着陈以勤谋得顺天乡试主考官,陈以勤跟林晧然自是形成了一种默契。
槐树胡同,徐府。
徐阶坐在轿子归来,那张瘦脸显得几分凝重。林晧然生起了种种事端,加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令到他心里有了一种不安。
特别袁炜现在渐渐成了气候,加上有着董份这一个强援,对他首辅的位置已经产生了威胁,令到他不得不提防起这个深得皇上信任的次辅。
原本他打算借着圣人祭的名义将袁炜打发离京一些时日,但人算不如天算,林晧然却是突然插一条腿进来,让到袁炜冠冕堂皇地留京觊觎他的首辅宝座。
“爹,你可回来了!”徐璠似乎已经等候多时,显得埋怨地说道。
徐阶对自己儿子从来没有好脸色,更是不喜欢这急躁的性子,便是仿佛没有看到徐璠般。
“见过世伯!”杨俊民跟在徐璠身后,便是认真地行礼道。
徐阶对着杨俊民却是露出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对着杨俊民抬手道:“俊民,一起用膳吧!”
“敢不从命!”杨俊民的脸上露出笑容,显得规规矩矩地施礼道。
徐府跟杨府虽然没有同乡和同科之谊,但两家的往来密切,徐阶在昔日恢复盐政旧制出了力,算是帮了杨府及其背后晋盐商一个大忙。
二家的关系已然很是亲密,招呼杨俊民一起吃饭显得很是寻常。
吃过晚饭,徐阶将杨俊民带到了书房,这才开口询问道:“此次是你父亲让你过来的?”
“正是!”杨俊民轻轻地点头道。
徐阶喝了一口茶,又是进行询问道:“因何事而来?”
“宁夏巡抚!”杨俊民轻声地说道。
徐阶仿佛早已经猜到了一般,微笑地望着杨俊民道:“吴山有意让他的弟子张伟出任此职!”
在官场之中,历来都是相互给面子。现在吴山放出风声想要推张伟上位,那么各方自然会让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