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这是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若是求稳的话,那么这个时候确实是应该关城门了,谁还顾得城外的那帮老幼妇孺。只是林晧然的心里头,隐隐间有着一个声音叫他不能这么做,起码虎妞就不可能这么做。
苏常远闻言脸色顿时大惊,当即进行规劝道:“老大人,一旦让蒙古骑兵闯进来的话,那么后果当真不堪设想啊!”
他可是清楚这些兵丁都是什么德行,让他们欺负老百姓或者清剿一些盗贼还行,让他们对付作战英勇的蒙古兵,恐怕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林晧然自是清楚这一点,只是目光仍然停留在城外官道中的那帮老幼妇孺身上,却是突然提高声调询问道:“难道六卫就没有能战之人了吗?”
通州常年储存着几百石粮食,而在土木堡之乱的时候更是高达一千五百万石粮食,自然是安排着重兵在这里把守。
正是如此,通州足足安排了六个卫的兵力,驻军分别是神武中卫,通州卫,通州左卫,通州右卫,定边卫和武清卫,每卫的编制5600人,共计33600人。
这城中足足三万多士兵,现在面对着一千蒙古骑兵,而这骑兵还在十里外,结果已经是吓得要关上城门,根本就没有半点想要吃掉这支蒙古骑兵的心思。
通州参将范健先是给了旁边的将领递去一个眼色,旋即便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已然是不可能自动请战的姿态。
负责北门的正是边军定边卫,定边卫的指挥使倒没有昔日雷州卫指挥使杨书那般羸弱,但已经亦是一个被酒色财气掏空的公子哥形象。
面对着林晧然的激将法,倒还算有几分羞耻之心,他微微地低下了脑袋。
其他人则是看到两位头领都没有进行表态,特别是范参将刚刚还给他们递了一个眼色,此时亦是默不作声,微微地低着脑袋。
这个场面,令到气氛一阵压抑,更是给林晧然一种无形的压力。
林晧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感到了他们的无声抗议,已然是希望自己下达指令送上这道城门,但他终究没有达到麻木不仁的地步,又是沉声询问道:“你们身为将士有保家卫国之责,当真的愿意看到外面的这帮老幼妇孺被鞑子屠戮吗?”
听到这番话,不少将领微微动容,只是似乎又有什么难言之隐,最终还是保持着无声的抗议,让林晧然下达关城门的指令。
通州知州心里暗自一叹,亦是颇为无奈地望着这帮本该保定卫国的将领。
范健的脸上却是无动于衷,若非林晧然出现,这座通州城早已经关上了。现在鞑子果真前来,他真不明白林晧然还有什么资本,竟然到这时还想要管外面的那帮贱民。
他深知这里不会有人站出来挺林晧然,便是得意地轻咳一声。
“末将定边卫千户张军请战!”
正是这时,一个身体结实的将领站了出来,对着林晧然单膝着地行礼道。
这……
范健自是得意之时,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被横插一杠子,不由得愤怒地望向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小千户。
咦?
林晧然看着这个千户,却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只是现在已然想不想,亦是顾不得那么多,当即上前将他扶起来道:“当真猛将也!”
“末将另有三个请求!若是不然,末将亦不敢带着弟兄出城!”张军被从地上扶了起来,却是对着林晧然隐隐威胁道。
林晧然反倒放心了一些,毕竟一个千户想要阻挡上千名蒙古骑兵已然是痴人说梦,便是轻轻地点头道:“你说吧!”
“第一,城门需要末将之令方能关闭,不能把末将及兄弟都关在城门外!”张军迎着林晧然的目光,显得无所畏惧地竖起一根食指道。
“你可知军情瞬息万变,此城关乎朝廷几百万石漕粮,如何能将此事由你作主!”范健心里顿时一急,当即进行斥责道。
张军却是无动于衷,目光却是落在林晧然身上。
林晧然犹豫了一下,却是断然拒绝道:“本官不能答应你!”
范健的嘴角当即微微上扬,发现自己刚刚激动过早,这林晧然其实想要图个好声名,但终究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刚刚还是冬日普照大地,但随着东边飘来一片片乌云,整座通州城有一种风雨欲来之势。
“呜呜……朝廷没有放弃我们,快快进城!”
众百姓终于远远地看到城门敞开着,眼泪不由得涌了上来,心里激动得又加快了脚步,拼着最后的力气朝着城门跑过去。
他们似乎是看到了希望,亦或者是这个腐朽王朝的一丝希望。
怎么这样?
只是他们没跑几步,便发现后面隐隐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动静,而地面的小石子莫名其妙地滑动,令到很多百姓当即感到事态的异常。
一支浩浩荡荡的蒙古骑兵出现,每个都是骑马的好手,背上背着弓箭,腰间插着腰刀,装备已经是远远超过大明士兵。
此时,一字排列在山坡上,无形中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
蒙古骑兵看到眼前这一座巍峨的通州城,令到他们极为不解的是,这座大明用于储存粮食的大城,城门竟然正打开着。
“四哥,城门竟然还打开着,这里恐怕有诈!”
格日乐图拍马到哈木把都儿的身旁,显得警惕地说道。
跟大明打交道这么多年,他们亦是总结到了很多经验。大明早已经对他们闻虎色变,城门总会第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