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表现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从楼梯出现到现在,他始终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已然是想要在气势上压制住林晧然。
扬州府同知曹腾飞等官员暗暗地望向林晧然,却是拿捏不准这位高高在上的钦差大人会是何种反应。
林晧然显得彬彬有礼,面带微笑地拱手道:“国公说笑了,本钦差岂敢介怀!只是国公说我这些包子来路不明,此话并不妥,这包子乃是本钦差刚刚令人从那边的摊子买过来的!”
兰儿听到自家的包子被“污蔑”,显得很生气地鼓起了腮帮子,眼睛带着明显的敌意望向了这一位高高在上的魏国公。
魏国公鄙夷地望了一眼桌面上剩下的大肉包子,便是索性直接点明道:“不说百姓的吃食素来粗陋不堪、难以下咽,咱们更要提防贼人趁机下毒陷害,这等包子说来路不明还是轻的,又岂可入我们之腹?”
他出生于国公之家,早早便明确了其国公的继承人的身份,更是在年少之时便已经接任国公之位,却是打心底瞧不起底下层的百姓,更是视这种吃食如若砒霜。
扬州府同知曹腾飞等官员听到这番说词,亦是不由得担忧地望向手上的肉包子,似乎真的担心上面会有毒药一般。
魏国公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已然达到了他“控场”的预期,便是得意地瞥向了林晧然,只是那张白皙的脸蛋突然僵住了。
“魏国公太可放心,这肉包子并没有毒,味道比这里的茶点更要好!”林晧然将肉包子送到嘴里咬了一口,显得津津有味地对着魏国公道。
却是没有什么比行动更有吃服力,刚刚魏国公说这肉包子如何如何,但林晧然不仅亲自吃了下去,且还一副很美味的模样。
“味道确实很好!”
扬州府同知曹腾飞等官员本就是有心巴结林晧然,而他们太多数官员实则没有那般讲究,亦是纷纷将包子送到嘴里并称赞道。
相对于地方上的长官,学官历来更有风骨,扬州府学正刘海剥开包子狂吃一大口,便是大声地评价道:“呵呵……下官时常在街边买包子,还真没有比这间更好吃的呢!”
你……
魏国公的脸色顿时一寒,却是没想到这个钦差大人竟然如此的拂逆他的好意,更没想到这帮扬州官员真的已经围着林晧然转了。
扑哧!
兰儿看到这里的变化,却是突然转怒为喜。
花映容亦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过对于林晧然的表现,她却是没有过于意外,毕竟这是一位从身心降服她的男人。
林晧然咽下嘴里的肉包子,对着魏国公又是说道:“魏国公天潢贵胄,自是应当处处谨慎,只是本钦差出身贫寒,从小吃的便是这等粗陋之食!魏国公,我这人说话直白,你不会介怀吧?”
同样的话,已然是原封不动地还回给了魏国公。
他想要讲究出身,讲究身份,从而体现他高贵的血缘。只是林晧然并没有吃他这一套,更愿意自我贬低,不想跟这位勋贵为伍。
扬州府同知曹腾飞等官员纷纷扭头望向魏国公,已然看到魏国公的脸色显得很不好。
在南京诸多公侯之中,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算是最有实权的勋贵,是南直隶的最高军事长官。当然,这个职务看似很高,但其实权力并不算大。
南京守备既要受到南京守备太监的监督,还要受到南京兵部尚书的制约,而他仅仅只有统兵权,但却没有调兵权。
如倭寇来袭南直隶,他这位南京守备并不能调兵对境内的倭寇进行围歼,只能老实地呆在南京城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到了本朝,朝廷不仅有了浙直总督的授职,且往往给应天巡抚加提督军务衔。哪怕没有浙直总督,亦是常驻于苏州城的应天巡抚统领各地卫所围歼倭寇,却是怎么都轮不到这位南京守备。
当然,流水的官员,铁打的勋贵。
虽然勋贵的权力早已经被文官阶层牢牢地压制,但他们祖祖辈辈身处于军政系统的要职之中,有的勋贵还能谋得总兵的职位。
正是如此,他们在军中培植亲信和朋党,拥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像这位魏国公虽然无权调动扬州卫,但在扬州卫里面会有几个忠心于他的百户和千户,这些人往往能够帮着他办好些事情。
徐鹏举自恃国公的身份,又是摆着一副长者的架势说教道:“钦差大人此言差矣!你已经不是昔日的贫寒书生,而是我大明堂堂正三品左都御史,食用自当谨慎,莫要因此闹出笑话才是!”
咦?
扬州府同知曹腾飞和扬州府通判陈凤鸣交换了一下眼色,虽然他们亦是敬这位魏国公,但口气却未免过于强硬了。
“易经有云: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林晧然当即引经据典,话锋一转又是一本正经地道:“本钦差从中得到启示:居安不忘危,富足不忘贫,位高不忘本,权重不忘民。虽然本钦差已经位居高位,但却从不敢忘记是自己由贫寒中来,今日本钦差跟诸位大人与民同食,便是要跟诸位大人不忘本民,何来闹笑话一说呢?“
虽然声调不高,但已然是足够辩驳魏国公,更是令到在场的不少人暗暗叫好。
兰儿虽然是听得不太懂,但还是兴奋地紧紧攥着小拳头,而花映容则是意外地瞥了林晧然一眼,发现这个男人的口才当真了得。
“居安不忘危,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