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名,树的影。
以林晧然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哪怕在严嵩的心里都有一定的地位,何况严嵩现在已经濒临倒台,倒不会过于质疑林晧然给他们一个假情报。
严世蕃在今天早上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要求通政司右通政胡汝霖阻塞言路,扣留那一些不利于他跟他爹的奏疏。
胡汝霖上午便将抄本送了过来,倒是记得有邹应龙这个人,但当时并没有多想,自然不会浪费时间翻阅邹应龙写了什么。
当下看着老爹翻开奏疏,他亦是凑过去看奏疏的内容,一只眼的好处在于往往更加敏捷,却是恨恨地打破幽默道:“徐华亭终于是忍不住了,果真对我们捅刀子啊!”
林晧然听到严世蕃的反应,当即趁机上眼药道:“下官正是得知徐阁老要上疏弹劾,所以这才要抢在他的前面上那一道奏疏!”
“你是第一个上疏的,比徐华亭更甚!”严世蕃看着林晧然的嘴脸,心里自然明白他想要洗清自己,当即亦是咬牙切齿地道。
若不是这小子已经位居正三品顺天府尹,且将来注定入阁拜相,他当真要狠狠地教训一顿。
林晧然面对着严世蕃的怨气,却是正色地答道:“小阁老,此言差矣!邹应龙是弹劾元辅大人跟你,而我这边只是弹劾于你,并没有涉及严阁老!”
“还不是一个样?”严世蕃任由林晧然如何狡辩,仍然目光不善地盯着他指责道。
“你闭嘴!”严嵩将奏疏的内容看完,却是瞪了严世蕃一眼,深知当下的情形根本不是追究谁的时候,而是应该想办法从泥潭中走出。
严世蕃面对着威严的老爹,最终是臭着脸不吭声。
严嵩将奏疏递交给严年,望向林晧然认真地询问道:“若愚,你究竟是怎么会知晓这个事的?”
严年接过那份奏疏,却忍着没有翻看,而是困惑地望向了林晧然。要知道,他们到事发之前,根本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林晧然看着严嵩是一个能坐下谈事的人,心里亦是暗松了一口气,当即恭敬地拱手道:“回元辅大人的话!下官在那边有眼线,故而才知晓他们要上疏弹劾的种种细节。”
只是此言一出,换来的却是三个怀疑的目光。
他们严家的势力如此之大,资源如此之多,亦是仅在徐府买通几个仆人,林晧然又岂可能在徐党的核心人员中有眼线。
林晧然自是看出他们的质疑,却又是微微一笑地道:“下官不仅知晓邹应龙会上疏弹劾元辅大人,更知晓元辅大人为何会被皇上疏远!”
严嵩三人看着林晧然自信满满的样子,并不像是无的放矢,好奇心不由得更浓,严世蕃按捺不住地询问道:“皇上疏远我爹,不是因为我爹老了吗?”
严年似乎是这一个观点,当即伸长着脖子紧盯着林晧然。
“这是其一!”林晧然看着严世蕃上钩,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接着显得诚恳地望向严嵩道:“徐阁老年初将蓝道行推荐入宫,假借扶乩之名,不断地编排于元辅大人及小阁老?”
严世藩当即拉下脸道:“此话当真?”
“小阁老若是不信,此事一查便知!”林晧然迎着严世蕃的目光,显得坦诚地回答道。
严世蕃原本是将信将疑,但看到老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深知事情恐怕是八九不离十。这一个早先被他轻视的小子,却是拥有着非同寻常的能量。
林晧然将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趁热打铁侃侃而谈地道:“徐阁老先后让自己的门生进行几次试探,但都是无功而返,深知皇上极度信任于元辅大人,转而将目标转到了小阁老身上。他一方面寻来江湖术士蓝道行借神仙之术诬陷于元辅大人,一方面则收集诸多不利于小阁老的证据,最终由徐阁老的门生邹应龙发动这致命一击!……当然,下官见有利可为,让张鸿图抢在了邹应龙的前头!”
种种的解释,无疑是想要清洗自己,并将徐阶拉来替自己挡箭。
林晧然并不敢小窥严嵩,这位首辅替皇上挡住那些热血方刚的官员,几乎成为了皇上的代言人,把持朝政整整二十年。
虽然被很多清流官员恨得咬牙切齿,但却给了很多官员施予恩惠,同时手里捏着一些官员的把柄,更是编织了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若不是年纪老了,他这个位置至今仍然是无人能够撼动,徐阶仍然还得继续充当着小弟的角色。即使严嵩接下来真下台,那亦是他丢掉了首辅的宝座,其影响力仍然不可轻视。
现在之所以将这种种经过全盘托出,一方面是想要降低严党对他这边的仇恨,另一方向则是想要拉高严党对徐阶的仇恨值。
徐阶一旦将严嵩取而代之,那势必会打击其他的威胁者。他那一个德高望重的岳父大人必将首当其冲,而他自然亦要受到牵连,双方难免会有一战。
哪怕不能跟严家这边进行结盟,那亦要调拨严徐两家的关系,让他们斗得再厉害一些,从而给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所以你这次过来不仅是要澄清事实跟吴曰静无关,还想调拨我严徐二家的关系,对吧?”严嵩躺靠的竹椅上,显得充满睿智地说道。
严世蕃当即醒悟过来,目光很是不善地瞪向林晧然。
林晧然倒亦不尴尬,微微一笑地拱手道:“元辅大人明鉴,下官只是过来讲一个事实!下官初入官场之时,多得元辅大人点拨,这份恩情下官万万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