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子正要发作,却见自家的家丁高四冲进来,心里不免又涌起一团怒火,当即沉着脸大声地喝斥道:“高四,你鬼嚎什么?跟哭丧似的!”
“老爷……”高四原本是想要汇报消息,结果被这么一声吼,却是活生生地将吐到喉咙的话给噎住了,脸上显得既着急又害怕地望着自家公子。
咦?
陈公子和赵公子听到“老爷”两个字,暗暗感到高家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不由得刷刷地望向了高四,却不知道这个家丁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高公子听到关乎父亲的事情,心里当即一急,但看着高四竟然戛然而止,又是索然大怒道:“发生啥事了?你快说!”
高四被吓得一愣一愣的,此刻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小的刚刚得到消息!老爷……老爷他……他被调任南京右都御史了!”
说到“南京右都御史”,他明显是换上了哭腔。
什么?
听到这一个调任,宛如半空响起了一个炸雷。
从户部尚书调到南京右都御史,虽然还是能够保持着正二品的官职,但两个职位无疑是差若天壤。哪怕从户部尚书调到右都御史都算是贬职,就更别说是调到南京备都了。
都察院的名声很响亮,但历来都要排在六部之后。右都御史虽然是正二品,但还不是衙门的第一把手,上面还有左都御史压着一头。
现在高耀从京城的户部尚书调到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这无疑是栽了一个大跟斗,从手握财政大权的朝廷大佬掉到养老院中去了。
消息是这般的突然,这般的令人猝不及防。
“你哪里听来的消息,我爹怎么可能会被调到南京担任右都御史?”
高公子的脸色陡然大变,他的权势正是来源于他的父亲,一旦他的父亲真栽的话,那他的好日子同样到头,所以并不愿意接受这种残忍的事实,显得愤怒地对着高四大声地骂道。
陈公子和赵公子同样被这个消息惊到,亦是将信将疑地望向了高四。
“公子刚刚不是让小的去找人吗?这是高九那边传来的消息,且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高四的脸上显得真诚,保持着哭丧地解释道。
跟着高公子一般,他自然不希望老爷倒台,但事情确确实实如此,他们高家的风光已经不在了。前阵子还在笑话吴府,却没有想到他们高府亦要进入门庭冷落的命运。
“怎么会这样?”
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高公子仿佛是一个泄气的皮球,整个人摊坐在椅子上,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双目无神地望着前面。
他以为凭着他的老爹的精明能干,加上抱上了徐阶的大腿,又有着两淮商会的支持,户部尚书的位置定然稳如泰山。
但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来得如此的猝不及防,他的老爹竟然倒台了,被调到南京都察院担任一个狗屁的右都御史。
张虎领着一帮捕快已经赶到,并领着两名捕快走了进来。
“且慢!”陈掌柜亦是跑了进来,先是拦住了张虎,接着堆起笑脸对着首座上的高公子道:“高公子,厨房实在是没有鸡胗了,这一顿我们酒楼免单,还请海涵!”
在当下能够做到这一步,联合酒楼无疑算是厚道了,亦是给足了在座三位公子的面子。
张虎看着高公子没有罢休的意思,显得硬气地说道:“高公子,你若是蓄意要在这里闹事,那就跟本捕头到顺天府衙走一趟吧!”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胆敢跟本公子这般说话!”高公子回过神来,如何会将一名小小的捕头放在眼里,便是怒气冲冲地抓起桌面上的酒杯砸了过去。
张虎从小是习武之人,面对迎面飞来的酒杯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让着那个酒杯重重地砸在脸上,整个人顺势后倒。
“我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高公子看着仅凭一个酒杯便将张虎砸倒在地,心里微微感到一阵意外地道。
张虎从地上爬起来,额头上竟然多了一道划破的伤口,指着高公子一本正经地指责道:“你竟然胆敢公然袭击官差?来人,将他押回顺天府!”
“你们敢!”高公子看着一个捕头如此猖狂,当即勃然大怒地道。
只是他的声势虽大,但几名捕快已经涌了进来。虽然高府的几个家丁要进行阻拦,但当下顺天府衙的风气早非昔日能比,三二下便解决掉高府的家丁。
袭击官差,这在以前可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自从林晧然主政后,却是一项屡试不爽的罪名,更是对付那些恶少的法宝。
高公子看着形势不利,当即向赵公子求助道:“赵兄,助我!”
“本公子下午还有课,先行告辞了!”赵公子跟高公子并没有太深的交情,且他一直是跟郭公子混的,当即站起来道。
实质上,他刚刚对这位目中无人的高公子就已经不满,现在高家已经失势,他又怎么可能会出手相助于高公子,跟着由林文魁主政的顺天府衙作对呢?
“你……”高公子却没想到对方拒绝得如此干脆,脸上显得很是愤怒。
“免单倒不用,结账吧!”陈公子没等高公子向他开口求助,先一步将银两丢给掌柜,说着亦不跟高公子打招呼,直接跟着赵公子一起离开了。
当下高家已经失势,他亦无须再看这位高公子的脸色,更不可能跟着他一起闹事。因为他很是清楚,这酒楼的后台正是顺天府尹林文魁,且极可能就是这位林算子扳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