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真来了!”
族长的视力并不算太好,极力地朝前面进行张望,果真看到一行人前来。他的脸上如同夏日盛开的菊花般,亦是露出了那一口黄牙,终于相信顺天府尹真的愿意前来他们的村子。
孙吉祥望着那支出现在小山坡上的仪仗队,脸上却是浮起凝重之色。
随着那一支仪杖队伍临近,村民脸上的欣喜却是慢慢地消失,转而露出了困惑之色,纷纷充满疑惑地望向了孙吉祥。
寥寥无几的旗牌,一名衙差敲锣,一人打钟,一把大黑扇,一顶显得破旧的官轿子……一切都显得那般的简单,敢情顺天府尹的依仗队原来如此寒酸的吗?
“这不是我家老翁的仪仗!”
孙吉祥并不需要看那旗牌上面写着什么,便直接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疑惑地打量着这支由远而近的仪仗队伍如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呼……
族人等人听到这并不是顺天府尹的仪仗队,心里既是侥幸又是一阵失落,同时亦是注视着这一支突然出现的仪仗队。
“县丞大人出巡,闲人避让!”
一个无精打采走在前头的衙差手里正提着铜锣,在看到这村口聚集着一大帮村民后,当即昂首挺胸地敲响铜锣并大声道。
新任宛平县县丞苟无悔举人出身,只是他家资丰厚,跟着那些注定要熬了一辈子才能混到知县的举人官有所不同,他进入官场仅是五年,通过上下打点便捞得了正七品的宛平县县丞。
虽然他是花费钱财上位,但并没有因此削减野心。这刚刚上任便表现出亲民的一面,已然是要在这底下的村庄进行走动,竖立起他亲政爱民的高大形象。
一个师爷装束的小老头看到孙家庄的村民,显得兴奋地对着轿中的苟县丞道:“东翁,这里的村民似乎是知道大人要来,他们都候在村口呢!”
呃?
苟无悔的眉毛挑起,便是揪起帘子朝着外面望去。之所以喜欢往这乡下跑,主要还是城里的大人物多如牛毛,他这一个小小的县丞根本没被人当回事。
“这是孙家庄的村民,您要不要对他们讲几句勉励的话呢?”师爷手持着一把纸扇挡着头上的烈日,跟着轿子边走边提议道。
坐于轿中的苟县丞陡然变色,冷哼一声道:“孙家庄?不就是那些纵火烧房反贼的村子吗?这村子出了如此大恶不赫之徒,想必这村子便是贼窝,休要理会他们,省得沾了晦气!”
说着,他便是重重地将轿帘子放下,眼睛亦是闭了起来,似乎都不愿再多瞧这帮村民一眼。
他之所以不辞辛劳地前来,正是因为听到孙家庄的几名恶徒抢粮烧房之事。他想要抢在顺天府衙的前处理好这一起案件,从而讨好那一位公正严著称的顶头上司顺天府尹,期待能够抱住这一条超级大腿。
“是!”师爷显得恭敬地回应,微弯的腰杆挺起,便是恶恶地朝着孙家庄一众村民瞪了一眼,接着催促着轿夫加快速度。
族长等将县丞的话听到耳中,这一位素来以孙家庄风气为荣的老人,听着苟知县将他村子定义为贼窝,心里当即是一阵绞痛,连给县丞下跪都忘记了。
孙吉祥看出了族长的异样,但却不知该怎么样劝导。
“狗官!”
一众村民亦是将苟县丞的话听到耳中,朝着远去的仪仗队吐了口气,对这一位县丞已然没有半点好感。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阳光已经高悬于空,天气显得越来越闷热。村民显得地上的蚂蚁般烦躁,频频望着前面的小山坡望去,同时亦是不免怀疑地望向了孙吉祥。
他们素来纯朴,故而对孙吉祥所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过度怀疑。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想着那一位可是文魁星出身的顺天府尹,亦是难免质疑这种大人物岂会光临他们这个偏远的村子。
族长管理这个村子数十年,对村民的心思拿捏得很准,轻叹了一声,直接对着孙吉祥道:“老十,府尹大人是不是真的会来?”
“族叔,再等半柱香吧!”
孙吉祥抬头看着太阳预测着时间,当即对着族长认真地说道。
现在他的心里亦是没底了,由于通讯落后,甚至都无法跟林晧然取得联系。村里连一匹马都没有,亦无法打听林晧然的动向,不知林晧然是因为事务修改了日期,亦或者在路上遇到了什么变故。
族长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他对着高高在上的顺天府丞大驾光临已经不敢抱太大的期望,但还是给孙吉祥的面子再继续等一会。
正是这时,一个村民从村中急匆匆地跑过来,显得慌张地大声道:“不好了!不好了!诸村的人跑到我们宗祠,好像是要抢我们的祖方。”
“走!”
族长的脸色当即一变,忙着领着众人急急地赶回村子。
他们先祖到北京城服役,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一份酿酒的配方。虽然这个配方有点鸡肋,但他们世世辈辈谨尊先祖教诲,将这祖方一直保存至今。
现在听说郭员外竟然觊觎他们的祖传配方,族长的心里亦是涌起了一股熊熊怒火,当即便领着众村民朝着宗祠的方向而去。
孙家的宗祠就位于村子中央,宗祠前面有一大片的开阔地带,这时空地上已经聚满了诸村人。
一个村民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正抱着肚子在那里呻吟着,已然是惨到了诸村人的毒打。
欺人太甚!
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