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坐落在城北灵椿坊的顺天府衙一大早便忙碌起来,一帮衙差在衙门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一些仆人在后宅张罗,呈现着一个喜庆的氛围。
“灯笼挂中间!不对,要挪到左边一点!哎呀,你是不是不知道哪里是左边呀?”身穿着斗牛服的虎妞显得精神抖擞,正是指挥着两名衙差挂灯笼。
虽然年纪不大,但她已经像是一个小大人般,能够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衙差做事。哥哥的升官来得始料不及,但却乐于接受这一个结果。
她有幸成为了顺天府尹的亲妹妹,而在顺天府衙亦是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就像昔日在雷州府衙和广州府衙一样。
“虎妞,你过来看看花瓶应该怎么摆!”身穿诰命服饰的吴秋雨看着虎妞走了回来,当即朝着虎妞招手道。
她的脸蛋显得红扑扑的,这次算是妻凭夫贵,她已然升为了三品诰命夫人。虽然在京城并不显贵,但她如此年轻便已经是三品诰命夫人,整个京城亦是唯独她一人矣。
先前很多她得称姨的长辈,现如今谁都是以“林夫人”相称,谁都不敢再将她当侄女对待。她这个三品诰命夫人,却不弱于二品诰命夫人。
毕竟凭着她相公的年纪和能力,将来定然能入阁拜相,而她必然继续是妻凭夫贵,却不是那些已经定在二品诰命的夫人能相比。
现如今,她身上礼部尚书家千金的铬印慢慢地淡去,成为了人人羡慕的林家夫人,而她亦是越来越觉得活出了自我。
“花瓶就这样摆就行了!”
虎妞正吃着一根黄瓜,来到客厅瞧了一眼,便是含糊地说道。
吴秋雨看着她很是随意的模样,心知这丫头在相公的位置比她还重,便是微笑着说道:“你哥要是怪责下来,我说是你让这样摆的!”
“行呀!不过我哥都不在意这种东西,觉得不会责怪!”虎妞不认为然,却是用拿着黄瓜的手指着正堂墙脆声道:“嫂子,你怎么将我哥的字挂到这里了?我哥说这样会过于张扬,他应该不会喜欢的!”
“是吗?小翠,将相公的字取下来吧!”吴秋雨原本有着替相公显摆才华,但听着虎妞这般说,便是指挥着丫环将字又取了下来。
吴秋雨认真地布置着后宅,只是却不是在搬家。
不管是她本人,还是虎妞,甚至是林晧然,都没有搬离金台坊林宅的念头。毕竟她们住着都已经习惯了,且居住环境并不比府衙后宅差。
当下她们决定两边轮着住,虽然要多雇佣几个仆人,但林家自然不会缺这点银子。
在这边正在忙碌的时候,一支高规格仪仗队背着朝阳,正朝着东直门而来。
“来了!”
雷通判等官员和顺天府的士绅早已经在这里等候,当看到那一支仪仗队出现,很多官员脸上当即涌起出兴奋的笑容。
虽然大家对林晧然已经很是熟悉,但仪式却一点都不能少,他们要在这里迎接着长官上任。
陈通判和戴通判等官员亦是在场,只是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喜气。陈通判倒还能轻松点,毕竟他一直都是站在林晧然的对立面,倒是戴通判这个叛徒却是欲哭无泪,感觉离地狱又近了一步。
八抬大桥、旗牌仪仗,一把大褐伞,正吹吹打打地由远而近。旗牌打着“丁巳科石县案首”、“丁巳科高州府案首”、“丁巳科高州院试案首”、“丁巳科广东乡试解元”、“戊午科会试会元”、“戊午科殿试状元”、“六元及第”、“大明文魁”、“顺天府尹”等字样。
功名就像是一份出生证明般,将会伴随着这位官员一生,而纵观整个大明朝,已然没有一位能像林晧然这般壮观的排场。
围观的百姓看着这些旗牌,却是瞠目结舌,对此更是称赞不已。这便是功名的一个功效,如果严世蕃就任顺天府尹,那就不是鲜花和掌声,恐怕是臭鸡蛋了。
林晧然端坐于轿中,目不斜视。他身穿崭新的绯色官服,胸前的补子不再是云雁,而是孔雀,头戴乌纱帽,腰间是一条金带,挂着一块佩玉,毅然是本朝三品官员的公服。
城门前,又是举行三接三迎的仪式,接着众官员和士绅簇拥着轿子进入北京城。
林晧然已经是第三次就任一府首官,已然是熟知其中的流程。
仪仗队从东直门进城,由东直门大街拐入崇文门大街,到了北居贤坊的城隍庙拜祭后,便是回到灵椿坊的顺天府衙大院。
林晧然从轿中下来,以三跪九叩之礼拜仪门。在进入仪门后,甬道中同样立着“戒石亭”,假亭中一块大石正面刻着“公生明”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踏入月台,跨上丹陛,先朝西苑方向进行三跪九叩大拜,接着再拜已经摆放在案上的那枚银官印,这便算是正式上任了。
顺天府在区域上归属于北直隶,只是现在的北直隶跟后世的满清时代并不同,当下北直隶既无布政使司,亦无督抚衙门。
纵观整个北直隶地区,反倒是顺天府衙这个正三品衙门最大。一旦北直隶境内涉及到刑事案件,甚至都不需要到县衙,直接到顺天府衙递状子即可。
单就地方的行政划分,顺天府衙已经是处于北直隶的最顶端,手里握着极重的权柄,更有权受理全国的刑事案件。
林晧然现在就任顺天府尹,隐隐有一方诸侯的味道。虽然头上顶着六部衙门,但财权已经有独立之势,而他的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