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晧然将陈公公送到了府衙门口,且不动声色地塞了银两,并目送着这一位冷傲的太大监离开。
当今圣上一直防范于宫人,致使本朝内监不论职位高低,均无法参与到朝政之中,更多是老实地扮演着奴才的角色。
由于内监参与不到政务之中,更没有官员的人事任命权,且地方已经撤掉镇定太监这一要职,让到内监现在既没钱又没权,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不过这种情况却不会永远持续下去,不说当今圣上已经开始衰老,而过几年将会迎来新帝,内监必定重返昔日的荣光。
亦是如此,林晧然并没有因为这帮内监衰落而有所怠慢,而是一如既往地尊重于他们,为着今后良好的友谊埋下伏笔。
“恭喜大人高升!”
“大人,你瞒得老夫好苦啊!”
“哈哈……咱们得尊称一声‘府尹大人’了!”
……
雷通判等官员围了上来,纷纷进行道贺,每个人脸上都显得很是高兴。
当下林晧然不仅没有被调离顺天府衙,而且成为了高高在上的顺天府尹,刘畿又被圣上勒令居身闲坐。在这一场顺天府衙的内斗之中,他们这一方取得了全面的胜利。
接下来,他们这帮官员必然有“从龙之功”,在顺天府衙的日子会过得很是滋润,甚至将来还能受到林晧然的照拂。
“蒙圣上隆恩,本官有幸升任顺天府尹,亦请诸位日后能鼎力相助!”林晧然并没有因为成为高高在上的顺天府尹便轻视这一帮属官,而是微笑地对众属官施礼道。
雷通判等官员的心里很是舒服,自然连连称是。
面对着这么一位有能力,又能够彬彬有礼,还拥有着无限潜能的上官,他们是打心底的喜欢和敬佩。特别在这一次的争斗中,更是见识了这位林算子的惊天手段。
“林大人,我错了!我错了!请宽恕下官这一回!”
林晧然一行人刚刚走回到大院,戴通判却突然“扑通”地跪在地上,并一把抱着林晧然的大腿进行痛哭着认错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到在场的官吏倍感意外,甚至有人是目瞪口呆。这个叛徒为了求得一条生路,竟然连堂堂从五品官的脸面都不要了。
不过想到昔日堂堂的阁臣严嵩为了谋得一条生路,同样是痛哭着跪在夏言的脚下,戴通判此举只能说是能屈能伸了。
林晧然面对着这一个辜负他信任的叛徒,却是板着脸说道:“戴大人,你并没有错!错的是本官,竟然会错信你这种小人!”
“这……”
戴通判本以为能获得原谅,结果刚刚涌起的一丝希望,宛如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趾,不由得傻傻地望着林晧然。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向来温文尔雅的林府丞竟然有如此果决的一面,根本就不打算原谅于他。
林晧然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戴通判,没有做过多的逗留,便是大步地离开。
虽然他对戴通判有所防范,但戴通判如此的两面三刀,确实令他感到失望。对于这种叛徒,他自然不可能会真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可以对黄仲达昔日的班底网开一面,对刘畿的人亦可以选择原谅,但唯独对这种叛徒不会心慈手软。只有这样,他才能打造一个有忠诚度的团体。
“早知今日,又何苦当初!”雷通判经过戴通判的身边,冷冷地丢下了一句。
却不是他不念旧情,而是戴通判突然的倒戈,简直是置他于死地。若是林晧然真被调任大理寺少卿的话,那他在顺天府衙必定会受到孤立,甚至要被外放为官。
现如今,对着这么一个叛徒,他又怎么可能有怜悯之心呢?
其他官员经过戴通判身旁,谁都没有怜悯,而是鄙夷地瞪了一眼。
林晧然的这种做法看似冷漠,但却是大快人心。对着这么一个叛徒,若是林晧然不进行严惩,那是对他们这帮“忠臣”的一种不公。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说这里是京城。
顺天府衙所发生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如同一道飓风般席卷整个官场。
无逸殿,次辅值房。
徐阶刚刚忙碌完一批奏疏,正在用茶歇息,在听到这一则消息的时候,手中的茶盏微微一荡。杯中的热茶水溢出来了一些,滴落到了案桌上,好在上面并没有奏疏。
他将茶盏搁置在旁边,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用手帕将茶水抹掉,努力地将情绪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是着相了。
对于这么一个失态,徐阶很是不满意。
不过是发生一件超乎所料的事情,由林晧然担任顺天府尹而已,这多大的事啊?不说有没有能力在顺天府尹这种极考察能力的位置上坐稳,终究是一个毛头小子,对朝局能有多大的影响?
哎……
徐阶努力地安慰着自己,想让自己迅速地平静下来,但却又是轻叹了一声,脸上浮起了一抹苦笑。
虽然他很想让自己保持着对林晧然的轻视,但发现这个想法其实是自欺欺人了,这件事要比想象中影响得要大得多。
在以前,林晧然再如何光彩,终究是一个政治的边缘人物。在广东自然不必多说,哪怕重回京城,那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顺天府丞,注定要受制于顺天府尹。
只是当下,林晧然却成为了顺天府尹,已然掌握了顺天府衙这个利器。在京城这个混乱的局势中,他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最为重要的是,林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