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列谨身殿平台两侧的文武百官悄然无声。太子还是那个太子,草原待了大半年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混小子~”弘治帝笑着摇头,“朕替太子向诸位爱卿道歉。”前线打了胜仗,些许小事影响不到弘治帝的好心情。
“陛下言重,老臣以为太子殿下并未说错。”刘健拱手出列,“因京中原因河套战局差点出岔子。老臣以为此事必须严惩不贷。”
百官们如同蜡像,杵在原地不动。同刘健走得近的几位大臣不敢贸然上前附和。首辅大人,您可让大家措手不及!
李东阳和谢迁一脸诧异望向首辅。在大事上,内阁三人一向共进退,这次首辅竟然没事先商量。俩人没敢出列表明态度。
弘治帝脸色一僵,显然也不知道刘健会提起此事。
刘健抬头偷偷瞟了一眼前弘治帝的神色,凝重地说,“此事内情复杂,短时间内定然无法查明真相。但老臣以为一切源于卫所的管理出现漏洞。山海关有别有用心之人能混入卫所袭击太子,也能放鞑靼探子出关。卫所的安全实在令人堪忧!老臣建议军户子弟除了军籍黄册,还需办理身份证。确保卫所不会被敌人渗透。”
刘健绕了一圈,绕到卫所军改的问题上。弘治帝对刘健颔首,不愧为善‘断’的首辅。趁着照儿的远征军打下威名,勋贵势力大损,又有个别勋贵勾结鞑靼的把柄在手,此时确实是在军户推行身份证的好办法。
鄂尔多斯血战中,东宁伯府、平江伯府几代积累的势力消失殆尽。弘治帝感慨之余,也看到各勋贵府上的私军人数。军户逃户成为勋贵武将的私兵,时日一长,必会出现唐朝节度使拥兵自重的现象。
“令户部、兵部、五军都督府先商议出章程。”弘治帝没有假惺惺地推脱一二,而是直接下令。性子宽容的皇帝也不会允许他人染指军权。
文官们恍然大悟,原来首辅想给武将们上眼药。在朝的勋贵武将只能吃哑巴亏。他们大多数受到英国公的暗示。也明白强势的太子不会容许他们在军队上有自家的小算盘。太子给金矿,给内行厂技术,也算给了他们台阶下。
鄂尔多斯一战实质上是勋贵们的断尾求生,是交给太子殿下的投名状。
马文升见把军队利益捂得严严实实的武将乖巧地站着,不服者寥寥无几,深知太子已经得到勋贵武将的全力支持。不管皇后娘娘肚子里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已经丧失争夺皇位的资格。
不过,正确的方式不应该是太子许诺好处,勋贵武将待价而沽吗?怎么成了勋贵武将拼掉各自的实力抱太子大腿呢?马文升回想太子出关后的布局,寻找让勋贵们害怕的关键一环。
此时刘大夏在宫门外请求接见。弘治帝马上宣他觐见。
“太子殿下委托老臣将鞑靼小王子的黄金马鞍、以及在战场活捉的射雕手献给陛下。没有陛下在后方的支持,太子殿下无法在前线打退鞑靼人。”刘大夏把一顶高帽戴到弘治帝头上。
弘治帝哈哈大笑:“这话肯定不是照儿说的。”他家的糟心孩子可不会拍马屁。
“老臣不敢欺瞒陛下。”刘大夏赶紧下跪请罪。刘大夏腹诽:太子殿下把自儿个的招牌拆掉,竟然连亲生老子都不相信他能好好说话。
弘治帝摆摆手笑道:“这混小子的脾气朕还不知道吗?爱卿直接说混小子想要什么奖励吧。”
刘大夏偷偷瞄了眼兵部尚书马文升。马文升皱了皱眉,谨遵医嘱,把保心丸倒在手心。
刘大夏苦笑,太子殿下的招牌看来无法修复了。“殿下想要车架清吏司手中的驿路管理权。”
马文升脸皮抽搐,立刻吞下保心丸。
文武百官见怪不怪,内行厂的刘瑾提过此事。他们的太子殿下金口玉言,想要报复的人绝对逃不出他的魔爪。太子殿下认定驿路透露消息置其深陷危险,对驿路下手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太子殿下一口咬死车架清吏司!
没了驿路管理权,车架清吏司就是一个空架子。驿站看似很小,但管理地方上驿站的驿承独立于地方衙门管辖,直接隶属于兵部。他们有权向民间摊派驿银。其中的猫腻众所周知。车架清吏司不是有油水的衙门,是到处都是肉的肉铺!
马文升瞧见武将的置之事外,其余官员等着看好戏,兵部下属眼巴巴的眼神,他非常英明的‘晕倒’。
他想明白勋贵们为何会怕太子。报复心重的太子,绝对会把作对的勋贵杀得片甲不留。这也是东宁伯和平江伯之子拼光实力的原因,至少他们保下爵位,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凶残的太子惹不起!
弘治帝无奈地宣布退朝,把刘大夏召到御书房仔细询问河套的事情。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回到文渊阁。
“首辅大人,您差点没吓死我。”谢迁小声抱怨。
刘健指指李东阳:“宾之,老夫也吓到你了?”
李东阳抿了口茶压压惊:“的确。在下的思绪被搅乱。脑海里有各种谋划,未能找到一种妥帖的办法。”
谢迁满肚疑团看着两人。
“老夫隐晦提及那件事时,陛下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刘健解释道,“陛下不想让皇后和太子起冲突。”
谢迁脑门上劈下一道闪电:陛下在郑旺的事情上犹豫了。难道郑旺说的是实情?
“娘娘曾与人议过婚事。在两家准备下聘时,男方突然病倒。娘娘嫁给陛下后,那人的病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