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林镇里一片狼藉,无数蛮人或是荡剑宗弟子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鲜血横流。
此时荡剑宗弟子已经离开,而蛮人骑兵也在萨那尔的命令下退去,一片狼藉的剑林镇中,就只剩下了遍地的尸骸和两个相对而立的男子。
宁空浩一手持剑而立,只不过此时的他却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仪,一身荡剑宗上师的白衣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容颜更是恍若七旬老者,唯有那双眸子依旧亮的吓人。
“我突然有些后悔了。”萨那尔突然开口说道:“你这幅模样,只怕风大一些,就要把你吹倒了,你真的还有力气挥剑?”
“莫不是为了让荡剑宗弟子离开,故意骗我的吧?”
宁空浩虽然看起来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但是那只手中的黄杨木剑却是握的极稳,丝毫不曾晃动。
他抬起头直视着萨那尔,缓缓说道:“你以为凭借区区一个万剑成囚,就能把我耗成这副模样?”
萨那尔心里一动,确实,刚才那一招万剑成囚确实霸道,只不过使出这一招后,宁空浩似乎并没有耗费多大力气,然而当自己强行突破万剑包裹,重的自由的时候,他却突然变成这样,就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一般。
自己之前认为是自己以万金来抵御那黑色龙卷,让宁空浩受到反噬才会这样,但现在看来,似乎另有隐情!
“我在武尊境时,便击败过武皇境强者。那时候我才二十五岁,被我击败的,正是我的父亲!”看起来仿佛一口气就能吹倒的宁空浩突然开口,缓缓说道:“那之后,我认为自己将是第一个凭借剑术登上仙界的人,我没有因为自身强大而自满,依旧每日刻苦练剑,直到那一年……”
“那一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到我现在都不能完全记起来,我只记得一个女子曾出现在我生命里,似乎还有一个真人,那是真正的真人,可以登仙的那种……”说完这话,宁空浩皱了皱眉,带着几分疑惑的开口接着说道:“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似乎姓蔺?记不太清了。都怪这该死的命剑!一旦将所有力量聚集起来,连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听到这个蔺字,萨那尔眼角抽了抽,一个身穿素色道袍,负手而立的身影出现在他脑海中,让他忍不住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他这一生,真正遇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对手,便只有两人,这位名叫蔺千鸿的真人正是其中之一。
那蔺千鸿竟然跟这家伙有过交集?难怪这家伙强成这样!
宁空浩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向萨那尔,一双眼睛里带着些许迷茫,“我记得自己应该在荡剑宗上悟剑的,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是谁?”
萨那尔愣了愣,开口道:“我是你的对手。”说完又补充道:“最后一个对手!”
“哦。”宁空浩眼里恢复了些许清明,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黄杨木剑,朝着萨那尔咧了咧嘴,“我能感觉到你很强,不过这才有意思,否则我这一剑只杀一个庸人,岂不无趣?”
说完这句话,宁空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吸得极长,似乎要将这剑林镇的空气一口气洗干净一般,空气中传来长长的吸气声,萨那尔脸色凝重起来。
“接好了,这一剑是我最强的一剑,这一剑,或许可以斩仙!”
宁空浩右手一动,萨那尔刚刚觉察的时候,那柄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萨那尔双目圆瞪,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一剑是如何刺出的,接着,身为妖神境的他突然心生感应,缓缓扭头朝后看去。
远处的天幕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开了一道缝隙,就连天空中白云都被切开,久久不能恢复。
那道天幕上的缝隙慢慢的变得越来越大,终于,在某一刻,天幕中缓缓有花瓣飘落,有异香传来,一辆有着九头金龙拉着的金色马车从天而降!
这一幕萨那尔等了足足一百多年,然而,自己第一次见到仙人下凡间,却是因为自己的对手朝自己刺出了一剑……
“谁人以武道逆天?速速随我回禀天庭!”
听到这话,萨那尔张了张嘴,嘴巴里流出的却是殷红的鲜血。
他缓缓回过头来,却看到刺出这一剑的宁空浩一双眼睛黯淡下来,那握着黄杨木剑的手瘦若枯骨。
萨那尔身体一晃,宁空浩握着木剑的手臂断折,枯瘦的身体更是轰的一下子躺倒在地,早已失去了最后的生机。
似乎牵动了伤口,萨那尔嘴里的鲜血流的更加欢快了许多,他咬紧牙关,将那柄木剑抽出来,随手丢在地上,接着身体一晃,跪坐在地。
他的胸膛被这一剑刺穿,不仅如此,那一剑上携带着的磅礴剑气已经在他身体里肆虐开来,即便修为已经达到妖神境,即便他的身体强悍如妖怪,也不能抵挡住这一剑的余威!
这样下去,自己会死!
萨那尔满口鲜血,眼神里满是绝望。
“居然死了?”那仙官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断绝了生机的宁空浩,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他挥了挥手,就准备登上九龙驾离开。
“救救我……”萨那尔绝望之下,再顾不上什么威严颜面,似一条渴望活路的狗那般摇尾乞怜。
“救你?”仙官斜眼看了看跪坐在地,满身生机都在渐渐破灭的大隋新王,不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上天面前,人人平等。我身为仙官,岂会在乎你区区一个凡人的死活?”
萨那尔眼里露出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