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宁王一遍遍品味这诗句中的意境,越发觉得古怪!
若没有足够的人生阅历,没有经历坎坷和波折,没有尝试过许多的隐忍和努力,怎么会写出这样的句子?宁王很不相信,这样深刻的句子出自一个八岁小姑娘之手。
“起初,儿臣也不相信,可丞相夫人让夏湘当众为牡丹题诗,这总不会也是抄的罢?”李毅仰头望着父亲,目光透着一种与有荣焉的表情。好似在说,看吧,我就说好辞句,您还不信。
宁王咳了两声,坐下来,转头问儿子:“出其不意,需依题发挥,那丫头真的作出诗来了?”
有了前面两句,宁王已不再轻视,而是十分好奇,想知道八岁的小姑娘能说出多少惊人之语。
李毅装模作样地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这才朗声念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念完,他望着神飞天外的父亲,小声问道:“这诗,如何?”
半晌静默之后,宁王哈哈大笑,拍着儿子尚显单薄的小肩膀,朗声夸赞道:“果然是好辞句,绝妙的好辞句啊!这丫头真是天纵奇才,百年不遇,百年不遇啊!”
百年不遇?
夏湘和衣躺在自家舒服的卧榻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过才过去两日,自己卖弄那仨瓜俩枣就在京都传的沸沸扬扬。那首表面咏叹牡丹,诗仙用来拍马屁的小诗,被无数风雅人士传诵,传着传着就传到了青/楼里,成了文人士子拍姑娘们马屁的必备良诗!
这狗屁的京都,狗屁的文人!夏湘不由腹诽。
京都人真是见识浅薄,说什么自己是百年不遇的人才!百年不遇?何止是百年不遇,不说扇上那诗,单说咱太白诗仙,那可是几千年来独一无二的大诗仙,明明是千年不遇,怎么就百年不遇了?是不是对咱们诗仙太不公平了?
蓦地,夏湘脸一红,要算这笔账的话,是自己盗了人家太白诗仙的诗在先。要说不公平,难道诗作被盗就公平了?
罢了罢了,百年不遇便百年不遇罢,这页儿翻过去!
再说,如今有个天大的紧要事摆在前头,实在不该将心思放在别的地方。
去了趟丞相府,博了个好名声,祖父扬眉吐气骄傲着。父亲则好似吃了个秤砣,安了心。苏姨娘和乳娘各自欢喜着,柔儿嘿嘿笑着,偶尔背地里跟夏湘调侃说姐姐要嫁人了。姝姐儿闷在房里几日不吃饭,当然,晚上的时候总是爬起来偷偷吃点心。
赵姨娘呢?又病了!
夏湘去探望过她一次,很是诚挚地表达了关心,并偷偷帮赵姨娘科普了一下嫡庶之分,以及如何莳养茉莉花。
之后,赵姨娘的病情又加重了些。
夏湘不免有些愧疚,她怎也没想到,赵姨娘还真就是个花瓶儿,中看不中用,身子骨和神经脆弱的很。
柳姨娘很安静,依然好像这个府里没有这个人似的。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有利于夏湘的方向发展,可是,有一件事让夏湘想起来便头痛。她揉揉太阳穴,微微睁开眼,蓦地瞧见妆奁旁边躺着的绛红璎珞,顿时心里一阵拥堵烦闷。
她觉得,自己是个伟大的人,为了祖父的颜面,为了父亲那张小白脸儿,为了夏府,当然……也为了一时意气,竟是把自己逼得只能装傻子!
然而,丞相府还在沉默着,丞相夫人并没有提起当年的口头婚约。
夏湘不安的同时也暗暗庆幸,希望丞相夫人能觉悟出两个道理:第一,儿媳太精明能干并不见得是好事。第二,御史家的丫头嫁入丞相府似乎还是有些攀高枝的嫌疑。
又过了一日,丞相府依然没有动静,传说中的西席先生却出现了。
为何这样说,因为这个西席先生存在于人们的口中太久太久,却从未出现过。所以,渐渐地,夏湘已经将西席先生这码子事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结果这货出现了!
夏湘不由暗笑,不就是不愿意教女娃儿吗?不就是瞧不起女娃儿嘛?不就是在父亲面前拿乔儿想多谋些好处吗?
如今怎么就来了?夏湘当然知道其中原因。
近日自己才名正盛,这老头子出去一嚷嚷,说夏湘是他的学生,他自然会身价儿倍增。却少有人会去仔细盘问,这老头儿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给夏湘做先生的。
想给我做先生,你可知道自己的份量?
夏湘这样想着,却忍不住皱眉,口号喊得再霸气又如何?自己总归对繁体字有些陌生,且毛笔字写的相当难看。至于古文,更是一知半解,要说“才女”二字,自己还真是配不上。就连那两首诗,都是抄人家大能的手笔。
惭愧啊!
既然不能用渊博的学识将老头儿赶走,那就继续自己一贯的风格吧。简单、直接、粗暴、不讲理!
就地打滚,揪先生胡子,抓只屎壳螂夹先生书本里,这都是熊孩子做的事,夏湘这么高品位的人,对此不屑一顾。
所以,久久未曾现身的西席先生站在她面前时,她表现得十分乖觉懂事。
先生乐了,如此好忽悠,又能给自己带来好名声的学生,真是个宝贝!
胡先生捋着山羊胡须,眯眼望着夏湘,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将来不定有多少天潢贵胄抑或庙堂之上的大人物主动上门请自己去家里做先生呢。
就在胡先生憧憬着自己这个老秀才在幼儿教育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