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暖房的花香飘了来,沁人心脾。
戴言坐到夏湘旁边,摆弄着手上的络子,轻声问:“若夏府对你动了杀心,你要怎么办?”他侧眸望向夏湘:“夏府指的是……你父亲。”
“终于要动手了吗?周二探听到什么了?”夏湘挺平静,盯着自己松花色绣鞋上头的花纹,嘴角微微翘起:“我想,父亲是下不了手,狠不下心的。”
夏湘觉着,夏安既然能占着母亲的产业,自然也会觊觎自己的山庄。可若说杀女儿,夏安恐怕还没有丧心病狂到那个地步。不然,当初在夏府的时候,夏安就不会护着自己了。到底虎毒不食子,夏湘不信,夏安真能狠得下心。
“怎么做是你的事,护你周全是我的事,即便你把夏府闹得鸡飞狗跳,我也不会让人伤了你。”戴言声音轻轻柔柔,却让人毋庸置疑。
夏湘点点头:“若父亲真动了心思,我便回府瞧瞧。”
“嗯。”戴言又紧了紧夏湘身上的氅衣,温柔道:“天凉了,回房歇着吧。”
目送夏湘入了正房,戴言才转身出了院子。
月朗风清,一夜无话。
翌日晌午,日头火辣辣地热。大管家顶着一脑门子汗珠儿跑到庄上来,没去见夏湘,而是径直找到了戴言。
戴言正跟周二和周三商量事情,大管家就叩了门。
“你是……夏府大管家?”戴言坐在上首,朝周二和周三点了点头,周二和周三便退了下去。
大管家在夏湘面前点头哈腰,可面对戴言,还是无所畏惧。甚至有些倨傲的。毕竟,在他眼里,戴言只是个庄上的野小子,不值一提。
“赵姨奶奶吩咐我来庄上接你过府……商量点儿事儿。”大管家腰板儿挺得倍儿直,斜眼眄向戴言,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
戴言好奇的紧,这夏府的赵姨奶奶不去找夏湘。怎么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找我商量事?找我能商量什么事啊?”戴言似笑非笑地盯着大管家。巴叶在窗外盘旋两圈儿,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叫。
大管家听说戴言养鹰,不由向窗外瞥了眼。瞧见那鹰就贴着院墙和屋顶盘旋,似乎随时准备冲到屋里来。
“呵,您别怕,我这鹰……”戴言笑容阴森森的。盯死了大管家:“从不会无故伤人,除非……有人在我面前乔模乔样……”
大管家手心见汗。腰板儿也不那么直了,寻思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态度也透着一丝恭谨。
“我只管传个话儿,您去不去是您的事儿。您给个准话儿。我好回了赵姨奶奶。”大管家站在堂下,不敢落座。
戴言寻思片刻,笑道:“既然有事商量我。我就随大管家走一趟。”
大管家没想到戴言答应的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旋即笑道:“真是爽快人,赵姨奶奶八成儿是没看错人。”
赵姨娘什么心思戴言还吃不准,可无论如何,这一趟也是一定要走的。既然找上门,赵姨娘一定是有了些打算。戴言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去听听这个赵姨娘到底安了什么心思。
戴言如今是六阶上的高手,便是几十个小厮也拦他不住。而赵姨娘又不会为了他专门请一群武道高手来。所以,戴言是有恃无恐,大大方方随大管家去了京都夏府。
马车晃晃悠悠,大管家坐在车厢里,上上下下将戴言仔细打量了几个来回。戴言半眯着眼,倚在车厢上,半睡半醒。
大管家不由暗叹,这小子也真是生了副好皮囊,难怪这大小姐小小年纪就倾心于他。
大约两个多时辰,马车停在了夏府门口。大管家将戴言请下车,捡了僻静的小路,径直朝赵姨娘处走去。
戴言一边打量夏府,一边问大管家:“赵姨奶奶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大管家嘿嘿一笑:“一准儿是好事儿呗。不然,能专程吩咐我去庄上接您来?赵姨奶奶家的老大人连升两级,日后赵姨奶奶一准儿是夏府的当家主母……嘿嘿……”
听这口风,戴言心里大约有数了。赵姨娘估计是想收买自己,转而利用自己来陷害夏湘。
不多时,大管家便将戴言带到赵姨娘处。刚走到门口,瞧见出来的是杜鹃,大管家笑嘻嘻走过去:“大白天不在屋里伺候着,出来浪什么浪?姨奶奶呢?”
杜鹃先是朝大管家努努嘴,眉目含春。随后,就瞧见了戴言,一双眼睛越发水润明亮了:“姨奶奶在屋里歇着呢……”说完,便赤.裸裸盯着戴言笑道:“这小子是新来的小厮?大管家果然是好眼力,真会挑人儿。”
“去去去!”大管家不大高兴:“真是把你闲大发了,得了功夫儿在这发浪!你个小骚蹄子,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后面一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戴言却也听了去,不由皱了皱眉头,心里生出一丝嫌恶来。
杜鹃咯咯娇笑,推了大管家一把:“您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做奴婢的……”
说笑间,唐妈妈出了屋子,站在门口问了句:“谁啊?”眼睛盯着杜鹃,声音透着一丝不悦。
杜鹃连忙转身,正色应道:“是大管家,带个小厮来。”
大管家带着戴言越过杜鹃走到唐妈妈身边耳语了几句。与杜鹃擦肩而过的时候,戴言瞥了眼杜鹃,见杜鹃一双眼水波潋滟正盯着他瞧,微微蹙了下眉。
唐妈妈将戴言打量一番,说道:“跟我来罢。”
戴言跟着唐妈妈入了花厅,唐妈妈送上一杯茶,吩咐戴言在花厅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