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乌云密布,风劲雨骤,气温陡降,许多人都被冻醒,起来加盖棉被或衣物。
将军府大院内,刚刚开放的菊花被这雨一阵狂打都蔫了,花瓣脱落,枝叶也垂头丧气。园丁惊醒,忙起来披起蓑衣去将这些花盆搬到屋子里。
后院,戴姨娘早就被腹痛折磨醒,加上风雨突临,心情烦躁又害怕,急忙叫彩衣去请将军和大夫来。彩衣慌慌张张地去请大夫,又去报告将军和夫人。
天香也被冻醒了,却因与戴姨娘的屋子隔得远,并不知这事。她起来叫丫鬟又找了床棉被盖上,然后继续睡觉。
秦敢和夫人卢氏听说戴姨娘腹痛,知道她即将生产,便一起过来。大夫来看过,也说快要生了,但他毕竟是男人,多有不便,就要秦敢派人去请稳婆。秦敢立即叫来一个男仆,让他去请。
戴姨娘虽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却和以前一样害怕,紧紧抓住秦敢的手说将军不要离开我,我怕。其实她怕的不止是生孩子这件事,而是有许多不可告人的担忧,没有人可以诉说,只能从夫君这里寻找慰藉和依靠。
“娇容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秦敢安慰着,命丫鬟去准备热水,婴儿的包被等物。
卢氏也安慰她道:“不要怕,我们都在呢,大夫也在,你不会有事的。下人去请稳婆了,你不要慌,也不要大喊大叫,节省点力气。”
戴姨娘连连点头:“知道了,哎哟,疼,疼死我了!啊,啊!”
看她疼得满头是汗,秦敢不禁心疼,紧紧握着她的手,又轻轻抚摸她的肚子说你忍着点,忍着点。或者想点别的就不会有那么疼了。
此时,明翰殿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褚郡王被雨声吵醒,心头烦躁,便拿起一本兵书来读。突然,后院传来一声惊叫,吓得他浑身一抖。
“啊,啊!”
那叫声不像是受到惊吓之人发出,倒像是发泄的狂吼。可这个时候,谁会这样大喊大叫?
褚郡王愤愤地将兵书一掷,喊道:“来人!”
过了一会,没有动静,他又更大声叫了一遍。后院的人似乎在配合他似的,也跟着哇哇大叫来人。
褚郡王怒了,大踏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吼道:“谁在那捣乱!”
一个手下忙不迭地跑来道:“郡王,小人来迟,请息怒!”
褚郡王责问道:“都去干嘛了,为何半天才应?”
手下回答:“见风雨忽至,小人去查看四周可有危险或不妥之处。其他人,大概还在睡吧。”
褚郡王刚要说话,又听见那个声音大吼:“哇,我是天帝的使者,你们全都是我的奴隶,奴隶,哈哈哈哈哈!”
“混蛋!”褚郡王越发生气了,“谁在发癫,快把他抓来问话!”
手下赶紧答应着去后院查问,不一会,三四个人揪着将汤瀚城带来。那汤瀚城两眼圆睁,满面通红,牙关紧咬,使劲挣扎着要他们把他放开。还说,他有无上神力,没人能抵挡。这个世界就要毁灭,天帝将要统治人间。
褚郡王听得火冒三丈,一拳打在汤瀚城脸上,打得他嘴角流血,却依然发狂,满嘴胡言乱语。那四人费尽力气才好不容易控制住他,说从未见他有过这么大的力气。
“汤瀚城!你胡闹什么,给我消停消停!”褚郡王大声喝道。
然而,汤瀚城却还是那样,嘴里说着些听不懂的话,言语开始模糊,吐词不清。渐渐地,他力气小了,两眼翻白,嘴角吐出白沫,晕倒在地。
褚郡王见状,怀疑他是不慎服了什么药,急叫人去请大夫来看。下人说,前几日就见汤瀚城神情恍惚,会在屋里自言自语,但不一会又好。谁知今夜竟成这样,怕是撞了邪。
不一刻,大夫来到,检查之后奇怪地说,脉象混乱,体质忽然变弱,神智不清,此乃癔症。简单说来,便是疯了。
“什么,疯了?”
众人惊讶地议论纷纷,都说这汤瀚城平时做事成熟稳重,十分可靠,最近也没受过什么刺激,怎会突然疯了。
大夫也说不清楚,猜测道,可能是误食了什么有毒之物而导致癫狂。又或是有什么事接受不了,且无法对别人说,憋在心里把人憋坏了。
褚郡王问,那,可有法解之。大夫答难,除非有解药。可是,不知道他食过什么毒物,解药不能乱服,否则适得其反。而若是心病,那就要靠他自己了。别人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自然无法帮他。
无奈,褚郡王打发走大夫,只得叫人送汤瀚城去休息。这是他一向十分信任又心爱的心腹,如今突然发疯又无法可解,真是叫人懊丧。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刻意害他,或是他自己误食毒物,总之,这个人是废了。褚郡王打算将其送回老家,给他一笔费用养老,不然,这样跟在他身边也不是办法。
寅时,戴姨娘终于生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当她听到稳婆激动地说生了,是个男孩时,顿感整个世界都光明而温暖,仿佛看到了美丽的新生活。
秦敢听说戴姨娘生的是男孩,自然十分高兴,立即命人去传告府内所有人。卢氏则命人去煮糖鸡蛋,熬鸡汤给戴姨娘补身子,以慰其功。
秦良澍被雨声吵醒后,一直没睡着,听到小厮来报说戴姨娘生了个男孩,倏地从床上惊起,急切地问状况如何。小厮回答说母子平安,秦良澍忙说去看看,急急披起一件紫貂毛领斗篷去探望。
按照规矩,秦良澍不能进戴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