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暄昙怎么劝说,天香都坚持不去他那里,说于理于法皆不合。暄昙无奈,只得叮嘱一番后,将披风留下给她御寒,与暄沪一起走了。
而秦良澍见他们都走,也不好独自留下,说他一定会帮忙,尽快将这个案子问清楚。天香既然没有推小公主,就不能担此罪名。
他们都走后,天香忍不住又难过起来,想起刚才暄瀚的举动,真得庆幸秦良澍和暄沪及时赶到。如果秦良澍没来,暄沪肯定也会救她,只是,她爱的是秦良澍,心里对他的感激远比暄沪救她的感觉要深刻得多。
她孤零零地坐在床上,披着暄昙留下的披风,想起他那双深情的眼睛,心里不是滋味。为什么,爱情总是这样,喜欢的人不喜欢她,喜欢她的人她不喜欢,就像刘若英歌里唱的那样。
“哎,吃饭了!”忽然,牢门打开,一个狱卒端着托盘进来,“奇怪,门怎么没锁?”
天香懒洋洋地看他:“刚才,殿下们出去的时候忘了。”
狱卒进来将托盘放在桌上,见她虽有些狼狈,面容却是十分惊艳,不禁看得呆了。
此刻端坐在床上的天香,面色苍白,却显得五官越发清晰立体,冷艳逼人。她披着件很讲究的紫貂毛领黑绒披风,衬得脸色更白,犹如晴夜之月。那忧伤的眼神叫人看了不忍,这狱卒甚至都不敢近前一步。
天香见他呆着,心烦地说:“没事就出去吧。”
狱卒一惊:“啊,好。这,你先吃饭吧。”说完退了出去。
天香看看桌上,不过是两个馒头,一碟咸菜,还有一小碗白菜汤。然后是一壶水,一双筷,一点辣酱装在更小的碟子里,再无他物。
看着这寒酸的饭菜,想起在淳宜殿吃的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起码有荤有素,味道很好。而此刻,她却沦落到做了阶下囚,只能吃这两个馒头就咸菜,菜汤加辣酱。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天香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上来堵住喉咙,让她想哭都哭不出声。但为了熬下去,也为了不受饿,她只得拿起馒头,咬一口落一滴泪,咸菜也因哽咽而难以下咽。她一边抽泣,一边吃着,馒头越来越难咽了,她一不小心呛到,刚咬下的也咳了出来。
然饥饿让天香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继续吃。这馒头不过手心大小,都吃完也好像没那么饱。也或者,她已经感觉不出饱了。
“瑧妃娘娘,如果你是故意害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加倍还回来!”
而此刻,逍遥宫里,暄昙正坐在院中喝闷酒,不时看着手里的巾帕叹气。
这块帕子,就是之前他在狱中给天香包扎的那块,上面还残留着她的血迹,鲜艳,如灿放的花蕊。
宫女小葵过来说:“殿下,菜都凉了,可要热一热?”
暄昙握起巾帕摇摇头:“唉,心都是冷的,疼的,光是菜热又有什么用。不必了,你下去吧。”
小葵答应着下去,贺烟离款款走出,在他身旁站定,温柔地说:“听说殿下去看天香大人了,她,怎样?”
暄昙抬眼看她叹道:“天香,真的好可怜啊。才刚被刺客刺伤,案子还没查清楚呢,又出了这样的事!哼,我是不信她会那么做,定是误会,或是有人陷害。”
贺烟离问:“出什么事了?”
暄昙让她坐下,放下巾帕说:“天香去巡视,正好遇到瑧妃娘娘带着暄黎在莲雨亭游玩。当时娘娘不在,只有暄黎在,天香怕她出事就过去照顾。这会儿娘娘回来,暄黎的玩具掉到水里去了,就去捞。天香说危险,伸手要去拉,暄黎却已经掉下去了。天香当即下水去救,可娘娘和暄黎都说是天香把她推下去的,哼,你说气人不气人!”
贺烟离皱眉道:“暄黎是谁?小孩子在水边玩,本就不应该。天香大人,想来也不会去推她,怕是自己掉下去的。”
暄昙一拳砸在桌上:“暄黎是父皇跟瑧妃娘娘生的女儿,只有七岁。依我看,定是暄黎自己掉下去的,却赖在天香身上!”
贺烟离心里有些怕,那个天香是什么人,她也大概听说了些。这件事情如果天香真的没有推暄黎小公主,就一定是瑧妃娘娘陷害。至于为什么要陷害,可就难说了。天香本是女奴,现在虽然做着女官,却品阶低微,怎么斗得过瑧妃娘娘!只要那个娘娘存心要她死,哪还有生机?
“那,有救么?”贺烟离忧心忡忡地问,“天香大人,一定很难过。”
暄昙摇头叹气:“唉,何止是难过。她那么可怜,身上还有新伤呢,就下水去救暄黎,却还被说是要谋害小公主而入罪,进了天牢。这时候,她应该是自己一个人在牢里,那里又冷又寒湿,可怎么熬啊。”
说完,他又灌下一杯酒,愁肠百结,想着要怎么才能救天香。
贺烟离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心疼,伸手去拿下酒杯道:“哎,殿下,你少喝点吧。夜露风寒,这酒又凉,你这样叹气吸了风,再喝下凉酒,咽下冷菜,只怕要肚子痛。”
暄昙却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继续斟满酒说:“不要你管!我心里烦闷,父皇才刚下令关天香,我也不敢此时去求情,怕他正在气头上,连我也关起来,就更帮不上忙了。不知道,他会派什么人来查这个案子。天香被刺一案还没头绪呢,这又加上一条。真不知道,宫里这些天是怎么了。”
贺烟离见他对自己那么冷淡,却对天香如此关心,心里好一阵刺痛。
这个男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