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上,几个太监正搭着梯子换门匾。
隶书“忆卿宫”三个黑底金字端庄大气,温文尔雅。暄瀚站在底下看着,脸上现出几丝温柔。
侍姬素雅依偎在他身侧,仰头看着那三个字,心里想到了什么。但,她不敢说。五皇子是她身边的男人,但他心里何曾真地有过她?
自许卿柔被投入死牢,暄瀚就没再笑过,终日面色阴沉,愁眉苦脸。素雅尽心尽力伺候,亲自为他清洗伤口,换药煎药,只要他夜里一喊痛,她便不管多困都立即起来给他弄热毛巾敷着,还轻柔地为他按摩。
然而,即便如此,暄瀚再次入梦之后,依然会不时喊出“卿柔”这个名字,令她十分难堪。即使是他怀里抱着她,两人赤身相对,他也会如梦呓般叫那个名字。
“幸得那许卿柔已消失,不然,殿下怕是要不顾一切搭救吧?”素雅经常会这样想,“若许卿柔不是奸细,不是冒充,没有消失,或许我就该吃到他们的喜酒了。”
想到那许卿柔一身喜服,凤冠霞帔,经过十几道宫门,在广场上祭奠先祖,后进入大殿参拜皇上皇后和太后,最后被迎入暄瀚寝宫的情景,素雅的心就疼得揪紧。
然而,她不过是个侍姬,无名无份,却理所当然要伺候暄瀚。她心底里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相公,却明白无论如何,自己永远成不了他的妻子。她只是个侍姬,一个他可以光明正大地使用和亲近的玩物,却没有资格顶着他的姓,成为他将来墓碑上的正妃。
其实,素雅并不喜追名逐利,也不在乎什么妃名。她只想和普通人一样,正式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做他的妻子,举案齐眉,共度一生。但,这辈子是不可能了,那不过是她的奢望而已。身世飘零的她,能做暄瀚的侍姬已是幸运,否则,她就是敌将长枪下的冤魂!
在他救下她的那一刻,她的命运从此改变,本将成为枪下鬼的她,却摇身一变做了可盛装华服的皇子侍姬。她也有了可使唤的下人,算是半个主子。跟随他入宫时,看着他那温和而俊逸的面容,她沦陷了,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归宿。
那时候,素雅根本没去在乎过侍姬与夫人的区别,也没想过自己的将来。若她能做个夫人,好歹也算是他正式的女人。可惜,她只是个侍姬。这一切,只因她出生卑微,没有资格封妃立名,连夫人也做不了。但她不在乎,想着只要能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厮守终身,即是幸福。
而今,素雅越来越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漂亮的玩物,五皇子兴致来时的偶具。宫里人几乎都知道她的身份,下人羡慕她,主子看不起她。她只有躺在暄瀚怀里,闻着他那迷人的气息,听着他那温柔话语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是幸福的,真实存在的。
但,一切如梦,飘渺,虚空。
此时此刻,看着暄瀚那么满意的新宫名门匾,素雅的心越发空荡。她唯一赖之以存的男人,心里爱的却是别的女人,一个已经消失,不复存在的女人。可悲的是,她却无权相争!
“唔,素雅,怎样,我写的这几个字,比此前先生题的门匾如何?”暄瀚问道。
素雅一惊,从冥想中惊醒,答道:“自然是你写的更好。”
暄瀚看着她:“说实话,不要因为是我写的,就一概说好。”
素雅抿唇一笑:“殿下,要说实话,就不是一两句这么简单了。此前先生题的匾,笔重无峰,醇浓厚重。看上去比较平淡,却莫名而生一股敬意。而殿下的字,清新脱俗,精神蓬勃,有力而雅致。既有阴柔之美,又有阳刚之气,啧啧,总之,臣妾更喜欢殿下的字。”
她这番话,既吹捧了暄瀚,又没得罪先生,可算是十分圆滑。
暄瀚很是得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不错,有眼力!走了,让他们继续挂,我们去吃早餐。”
“哎,刚才不是才吃过么,殿下又饿了?”素雅奇怪地问,“是不是刚才吃的粥不合殿下的口味?要不,臣妾去给你做几样可口的点心?”
暄瀚神秘地一笑:“此餐非彼餐!”
素雅一愣,心里明白了他的意思,本没那兴致,却也不敢拒绝。
两人一进屋,暄瀚便命宫女退下。宫女答应一声,放下帷幔关门出去。屋里很静,柔和的粉蓝色帷幔上,枝条图案如河水潺潺,轻轻撩动人心。
暄瀚抱住素雅,看着她那精致的妆容,略带忧郁的双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感。他伸出食指,屈起,轻轻刮过她的脸颊,一股柔滑的感觉如流水般瞬间直达心尖。
他闭上眼,脑海里立即现出许卿柔的模样,纯真活泼,美丽动人。尽管她眼里有仇恨,有哀伤,却都那么令人心痛,让他恨不得将她整个揽在怀中,一辈子守护。
“嗯!”暄瀚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凑过去吻素雅。素雅也闭眼迎上去,微张双唇,宛如即将坠入河里。
两唇相触,素雅的身子很快软下来,尽情享受这一时刻。
“他是爱我的!他爱我,不然,不会这么热情……”
素雅心里这么想着,双手情不自禁地抱住暄瀚的脖子。
暄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也开始发热。他将素雅抱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她,低头在她胸口埋了埋。她身上的香气令他迷醉,兴致更高,抱着她的手也似乎更有力。
几步之后,他们来到床边。暄瀚将素雅朝床上一扔,解开衣服扑了上去。
“啊!”素雅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