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阳光明媚,宫里的摆设也开始变了。七日国丧过去,各处的花盆都换成了中秋装饰,菊花不再是满园秋色,而只是偶然点缀。
而那些素白素黑的帘幔,也都被撤去,换上喜庆又富丽堂皇之色。各宫室也都依照各自主子的意思,换成他们喜欢的色彩。
暄绮带着两个宫女,信马由缰地在宫里乱逛。来到一处水榭,老远看见楚慕名在那舞剑,她不禁激动万分,蹦蹦跳跳地朝他跑去,边跑边叫。
“嘿,慕名哥哥,慕名哥哥!”
楚慕名满怀心事,正舞得入神,被她这一叫,乱了心神,剑法也跟着乱了。见是暄绮,他心烦地叹了声,问她找他有什么事。
暄绮没看出楚慕名心情不好,笑吟吟地说:“慕名哥哥,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呀?好不容易能撤素了,你看我今天的新衣服好看么?”说完转了一圈。
楚慕名看去,暄绮今天穿了件嫩黄底裙子,上面缀着些刺绣小花。腰间还佩戴着一把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弯角短剑,剑鞘上镶嵌着宝石,十分华丽。但,却与詹蝗搿4蟾潘只是为了好看,或者削水果方便吧。
而她的耳坠,也戴着银线金花,与这衣裙十分相配,如同花仙子。但,好看是好看,却有些过于张扬嘈杂,甚至轻浮。
“唔,好看。”楚慕名敷衍道,“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暄绮只以为楚慕名喜欢她才这么夸,加上她本来就很漂亮,今天难得可以化个明艳些的妆容,心情真是美极了。
她见楚慕名把宝剑放回鞘中,发出清脆的“噌”音,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剑。
楚慕名骄傲地扬起剑,剑身嗖地从剑鞘弹出一截,寒光四射:“这是,十大名剑之一的,七星龙渊!”
暄绮一听,十分崇拜地看着他,拍手道:“哇,七星龙渊!你怎么得的?”
楚慕名嘴角一勾:“此剑自渔丈人自刎之后,失传了许久。后,又在南国楚地出土,由墓葬中流出。据说,某个雷雨交加之夜,天地昏暗,风云变色。忽听一声雷鸣,晴空霹雳,震慑心魄。此剑突从地里穿透,破土而出。此时,又是一阵闪电击中剑身,赋予此剑神力,发现此剑之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拔不出。”
暄绮听得云里雾里:“这,这么神奇?那,后来又是怎么弄出来的呢?”
楚慕名道:“后来,那人只好报官。经查,此乃七星龙渊宝剑,可见那墓葬与伍子胥有关。此乃诚信高洁之剑,如今传到我手上,我楚慕名,想必能流芳千古,让人称道。”
暄绮却对这些不感兴趣:“哎呀,慕名哥哥,不要整天就说剑啊啥的,多没意思。你陪我玩儿啊,我听父皇说,你们要等中秋宴之后才回去呢,这么久的时间,你陪我把京城附近都玩遍好不好?”
楚慕名收好剑,欣赏着剑鞘上的花纹道:“你是尊贵的公主殿下,还愁没人陪么?”
“不是呀,慕名哥哥。宫里这么多人,可是,这些下人陪我有什么意思,我就要你陪!”暄绮撒娇道,“走吧,我们去钓鱼,或者骑马,划船,要不我们去游山玩水吧。”
楚慕名觉得暄绮仍然像个孩子,推脱道:“我连日舟车劳顿,到京之后又忙着祭拜丞相大人,各处都还没有拜望呢。等过几天再说吧,或者,让你的哥哥们陪你就是。”
可暄绮却不依不饶:“不嘛,我就要你陪!小时候,你不是很喜欢带我玩么?走啊,我们今天就先去附近的山上转转。”
楚慕名却没心情,依然拒绝道:“小绮,我累了,改天吧。改天叫上三哥他们一起,人多热闹。”
暄绮怒了:“喂,楚慕名!你什么意思?小时候你还说可喜欢我了,要娶我呢!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你刚才还说什么来着,七星龙渊是诚信高洁之剑,你得了这剑,定会流芳千古,为人称道。哼,怎么现在却千方百计躲着我?我还等着你来娶我呢,你怎么可以对我不理不睬!”
楚慕名愣住了,呆了呆才说:“暄绮,你别孩子气了行么?那是小时候的玩笑话,说着玩的,怎么可以当真?”
暄绮没想到,自己为一句对方说着玩的誓言而等待了多年,却等来这个结果!
她愤怒地抽出腰间佩戴的弯角短剑,逼住楚慕名颈部,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楚慕名干脆抬起脖子:“来啊,你若有本事的话。”
暄绮更气了,眼里瞬间满是泪,握着短剑的手禁不住发起抖来。她怎么舍得真的杀他,她是那么爱他,天天盼着见到他,等他来娶,怎么能杀!
“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么?”
暄绮的眼泪模糊了视线,那么俊逸潇洒的楚慕名在她眼里,也只是一幅被水打湿的画像,什么都看不清楚。
楚慕名也没想到,小时候的一句玩笑话,暄绮竟然当真,等到如今。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喜欢过暄绮,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暄绮不是他喜欢的人,而且,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暄绮,别闹。”楚慕名试图劝说她,“你是金枝玉叶,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长得又这么漂亮,天知道有多少王孙贵族想娶你呀。嗯,相信你一定能从中挑出一个最满意的郎君。”
暄绮跺脚哭喊道:“可我只爱你一个,只爱你!你懂不懂?”
楚慕名的心莫名地一疼,一个漂亮女孩这样对他说这些话,还是当着下人的面,那得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