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晕过去,给她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怕也是在赌,他和魏湛,谁更重要。
一个受刑折磨,一个昏迷不醒,两个都是病人。
她终是选了魏湛。
还当着他的面,叫魏湛叫魏哥哥。
而叫他的,就只有姬衍衡或是爷。
谁亲谁疏,一听便知。
哪怕染柒叫魏湛只是形势所需,但将心比心,若姬衍衡叫他人...
她怕是会一气之下,把他的毛给拔光...
染柒醒来,又想了许久,她终是想和姬衍衡再道个歉。
不管他们之间有没有情爱产生,那种东西太过飘渺难懂,染柒并不想去细想,只想跟着心走,但毋庸置疑,之前她被他害成这般模样,她畏惧他,害怕他,厌恶他,却从未想过离开他。
姬衍衡于她而言终是不一样的。
他是她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第一个相熟的人,他高大强势,偶尔也会好奇困惑,甚至,思想难以理解,像个蛇精病,偶尔,展露出来的杰出才能,又能令人惊叹不已。
这样的一个人,将她从千乐门里救了出来,让她从此摆脱别方军阀的严密掌控,甚至他还帮她打击宋云儿,最终让她得以轻松重返宋家。
他会在她车祸时,用平静而吓人的面色语气,怪她乱跑不乖。
她有着旧杭城所有名媛交际花都羡慕不已的庞大梳妆台,她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近万元巨款。
她的后台,是姬衍衡。
或许,也是爱人。
染柒背靠在枕上,低头捧着杯子慢慢地喝着,垂着眼睫,轻轻颤动,脑子里已经想清了所有。
是错,就要认。
这并不可耻。
染柒垂眼喝水,没过一会儿,姬衍衡果然开门进来。
染柒脸色依旧苍白,漆黑长发垂落在胸前,耳鬓碎发斜落,衬得她那张小脸愈发地小,眼睛很大,眼睫漆黑,此时像个扇子一样盖在眼睑处。
她表情很恬淡,但配上那苍白的脸色,莫名给人一种超脱生死之外,满不在乎的淡漠,在外人看来,尤为心惊,还以为她已封闭自己,早没了求生欲。
宽大病服弄的她身躯小小的,肩膀瘦削,此时捧着个水杯,在那慢吞吞地喝着水,听见开门声,她纤长眼睫颤了颤,并不明显。
她是做了认错的准备。
但事情太多,她不知该从何去说。
于是,染柒又默默地怂了,在那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地喝水,一边在脑海措着词。
姬衍衡见她这般脆弱地仿若下一秒就要死去的模样,还以为,她又梦到了那些,握着门把的苍白指尖紧了紧,力度之大,差点将那门把手掰断。
后面有个士兵像是推着什么过来,那推车上放满了东西,他看着姬衍衡堵在门口的高大森冷的背影,一脸欲言又止,小声道,“少...少帅,真,真的要这样吗?”
那士兵显然还有些踟蹰,站在那,脸上带着犹豫,想到等会要做的事,他的心里就不住地发慌。
姬衍衡眸子很深,像是蒙着一层浓雾,看不清,拨不开。
他正凝视着染柒,闻言,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