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就是杨家来人说,十四年前他家大爷从狼嘴里救了个奶娃。也曾来泉水村打听过的,可没听说谁家丢娃儿,于是他便当亲儿子一样养着了,还送他去府城书院读书,如今中了秀才呢。
谁知前儿不知为了什么事,这孩子进了大牢。
杨大爷去探望,伤心之间说了他的身世。
那孩子便希望找到亲爹娘,好见上一面。
杨大爷就派人四处打听。
无意中发现黑山镇大杨村的冯家儿子长得很像这捡来的孩子,再顺藤摸瓜,就找来泉水村黄家了。
另外两位是荆州知府衙门的年捕头和手下,奉命和杨家下人一块来查核此事的。他们说,杨元到底是不是黄家儿子,仅凭口说还不够,还要黄家派人去衙门,当面提出证据确认。
这些事是任三禾告诉杜鹃的。
杜鹃马上问出关键,“杨元出了什么事?”
杨家肯放手,是不是同这事有关呢?
任三禾轻声道:“我估计肯定有关。但他们不肯说。说也没什么大事,到了衙门就清楚了。”
杜鹃又问:“杨家真肯放手?”
任三禾点头道:“那人说杨家大爷说了,能看见养子与亲爹娘团聚,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愿意把儿子还给黄家呢。”
杜鹃怀疑地蹙眉。
任三禾便说多想无用,等明天去了荆州府再说吧,料也不会被牵连什么灾难,毕竟这儿子丢失了十几年。
当下商议了些措施,分头行动起来。
晚上,因黄家没地方安排,这三人被安置到林家住。杜鹃姊妹亲自做了好饭菜送过来,林春兄弟几个和黄小宝一块陪同他们吃喝。
席间,少年们套问杨元获罪的详情。
这也是任三禾交代的。说他们年纪小,不惹人警惕。
想的不错,无奈那几人死不松口,也没办法。
林春便留了心眼。晚间特意将那年捕头和另外两人隔开,将他安排在自己西厢屋内,自己亲陪着。
年捕头原对庄户人家没怎么看在眼里,及到了林家,看见这整齐的房屋,屋内各样陈设,不禁大吃一惊,强压着才没露出异样神色。
等饭后跟林春去了西厢,只见堂间桌、椅、案、几、大屏风、墙上大幅石雕,无不古朴大气;再进入卧间。床柜槅扇屏风则雕镂得十分精美,尽显古雅风格,墙上挂着弓箭、短刀,窗前案上垒着书籍,另有笔墨等文案之物。大张的嘴巴还没合拢。猛看见活生生的一只斑斓猛虎从床前站起来,朝他耸起毛发,顿时惊得面无人色,急退到门外。
林春喝住如风,将它赶了出去,然后招呼捕头进来坐,说不碍事的。这虎是他养的,年捕头惊疑不定地打量他。
好容易定心坐了,冬生又奉杜鹃之命送来两盘果子,却是山中早熟的桃杏,装在麻姑献寿的托盘上端了进来。
木盘被木雕的麻姑仙女双手或捧举、或高擎过头,其神态飘逸。风采翩然,毫无媚俗之感,雕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年捕头两眼就盯着那盘子移不开眼了。
林春道:“捕头喜欢这玩意,回头我送一样给捕头。”
年捕头忙笑说“却之不恭,受之有愧”。又见他谈吐颇为流利,不似一般乡村少年,遂收敛了傲慢之色,与他攀谈起来。
林春并未再追问杨元的情形,只留心听他说府城的各种新奇见闻。安歇之前,他将一个香楠木做的梳妆盒,以及一包上好的鹿茸送给年捕头。
那梳妆盒是他近日跟杜鹃琢磨出来的样品,盒面和盒身四面都雕饰的山水,倒像一整幅。盒面那座山就是最高的山峰,其余古木森森、瀑布飞挂、奇峰异石连绵不断,围在四面盒身。
盒内另有乾坤,机关小巧,精致非常。
鹿茸是任三禾拿来要他送给年捕头的。
年捕头想起爱风雅的妻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次,不等林春问,便主动告诉他道:“别担心杨元。他没事。只要证实真是黄家儿子,只管认。”
但他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不肯说了。
这也够了。
将他安置后,林春便过来黄家找杜鹃,告诉她这话。
杜鹃虽不明内情,也知道杨元应该无事。
当下暂不说这事,说起明天出山的事。
原准备黄老实、冯氏、任三禾和杜鹃四个一块去的,但黄鹂吵着说,这次无论如何她也要出山去看一看,杜鹃觉得她聪明伶俐比自己强,便答应了。
黄小宝也要去,杜鹃请他在家照看,因为家里就剩下黄雀儿了。小姨家也就剩下冯明英带两娃,也需要人照看。黄小宝这才不再坚持。
林春见杜鹃转来转去地忙,感受到她的期盼和雀跃,遂对她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杜鹃抬头看他,忽然心里就不安起来,还有不忍。
自打从山上回来后,他就忙前忙后,帮着招待人打听消息,跟自己姊妹一样满怀兴奋,仿佛那是他的弟弟。
可是……
虽然她早告诉了他杨元的事,却没说他们不是亲兄妹。
因为,那势必要牵出她的来历。
还有,这事连冯氏都没坦白,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若想说清,就得把她带着记忆穿越的老底给抖出来。
这是她目前唯一没告诉、也不能告诉他的。
想着他这么高兴地和她一块去迎接她的“孪生弟弟”,若知道这个弟弟就是她前世的夫君,会怎样反应?
杜鹃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