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咋响呢?”林玉泉坐在灶眼前的小马扎上叨咕。
就这句话,林玉泉已经叨咕好几遍了。
他先前去那个当哨卡的小屋固然有某种想法,可是也有一探风声的意思。
这冬天不象夏天,就是哨兵也不可能零下三四十度中一站一宿,所以才会有能烧土炉子的小屋。
所以,相对来讲,在冬天干掉哨兵比夏天的时候要简单许多。
夏天的时候哨兵未必就在屋子里呆着,那随便找个黑乎乎的旮旯一猫,摸哨的人想找哨兵就很费劲。
可冬天,绝大多数的哨兵也只能在屋子里。
为了干掉这支什么伊藤特攻队的哨兵,林玉泉事先都可是动了手脚的。
这包括,把屋门门缝上的布条子扯了下去,这是为了能听屋子里的动静。
也包括把土炉子烧的很热,让看上去明显就疲惫至极的日军的哨兵热乎的睡觉。
还包括他把那屋门里面的门插破坏掉了,这样日军的哨兵在里面就不能把门挂上。
这样的话,他干掉日军哨兵也方便不是。
在林玉泉想来,自己要进屋杀人那总是要听下屋子里的动静的。
可是,他这一探风却没想到自己把脸往门上一贴,那自己脸能使多大劲啊,那门咋就“吱丫”一下子响了。
所以,他回来已经想了有一会儿了却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你是我亲叔吗?你咋这么笨,不就是门没关严就响了呗!”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侄子林虎说道。
要说中国人的传统那还是很注意老幼辈份的区别的,要说到了后世小辈说长辈“笨”这样的事是有的。
可是就时下,别看是乱世,小辈的人真没几个敢用这种语气说长辈的!
不过,林玉泉和他侄子林虎却是例外,实在是因为他们两个辈份有大有小,可岁数却是一样的!两个人却都是二十一岁。
东北人说两个平辈的关系好有一种说法叫“发小”,还有一种说法叫“光腚娃娃”。
那意思都是说两个男孩子撒尿和泥玩的时候就在一起玩。
而林玉泉和他的侄子林虎也是这样的。
林玉泉的大哥也就是林虎的老爹,这也就意味着当年那老婆婆和儿媳妇都是同时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的。
这种情况在时下很常见。
后世说十五六岁的学生谈对象叫早恋,可是在时下的时代,男孩十五六成亲就有了下一代那却是很正常的。
这里有一笔数学上最简单的计算法就不算了。
反正奶奶生了的小儿子比他家大儿子给她生的大孙子岁数小,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反谓民间所说的“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那是绝对有道理的。
正因为如此,林玉泉和林虎那就是叔侄的辈份和血亲,可从小就是光腚娃娃的交情,吃在一起,睡在一起,玩在一起,打在一起,在一起相爱相杀!
而且也绝对会因为屁大点的理由,林虎这个大孙子把他老叔——林虎这个老儿子打个痛哭流涕哭着去找自己的娘也就是他这个大孙子的奶奶!
这种事在小时候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正因为如此,林虎跟自己的这个叔叔说话的时候就很有意思。
不张嘴叫“老叔”那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打小他要敢不叫“老叔”而是叫“林玉泉”的话,他的奶奶的苕帚疙瘩他爹的大嘴巴子那可就来了。
可是,林虎叫林玉泉“老叔”那也只的只是礼仪上的称呼,而后面所说的话却都是同辈人说话的语气了!
所以,今天他说“老叔,你咋这么笨”那还算是客气的。
如果换作往天他生气的话可能就变成了“老叔,你咋这么虎!”,“老叔,你咋这么逮儿!”“老叔,你是不是缺心眼啊!”
“门没关严?”林玉泉却是还没想明白呢。
“哎呀,人家把门开个缝儿,那你把脸往上一贴那门就回去了,那不就响了?”林虎不以为然的说道。
“真的啊?这日本人还有这心眼子呢?”林玉泉有些难以置信了,不过随即他又一摇头,“我不信,好象你看着了似的!”
“爱信不信!”林虎气道,“我都跟你说了,咱们两个把那些日本人干掉之后咱们从梯子上就跑了,你非得走院门!”
林玉泉不吭声了。
“老叔,你都说话啊,那你报不报仇了?”林虎又问。
“报!必须得报!那这回你说咋整咱们就咋整!”林玉泉终于表态了。
“说你犟的象头驴似的你还不信,这回是玩命,就得听我的!”林虎又说道。
林玉泉这回彻底不吭声了。
也不是说林玉泉的脑袋瓜子不好使,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侄子林虎的脑瓜却是比他更好使一点。
“再等两个小时,咱们两个直接就去那些日本人睡觉的屋子动手,然后就跑!梯子我都准备好了。”林虎说道。
且不管这叔侄俩在怎么算计杀新来的这不到二十个“日本人”,而此时冒充成日军的勾小欠和何玉英却己经在和雷鸣小队其他的人换岗了。
雷鸣小队也需休息了,他们又不是神仙,日军又困又累,可是他们也已经一天一宿没有睡觉了。
这种疲惫作战的情况下,周让当然希望让大家能住到热炕头上好好补一觉。
于是那个已经加入了雷鸣小队的张清才便带着他们往北走。
本来他们是没打算跑到虎头镇来的。
可是,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