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国是朝鲜的宗主国,宋骁飞带着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淮军,从崇礼门入汉城,朝鲜守军听说他们是来打日本人的,没有阻拦。
宋骁飞问守城的朝鲜军士,日军有没有进城,得到的答复是“没有”,而且城内的“乱兵”基本已被大院君给平定了,他绷紧的神经才放松了一些,马上派人回汉江通知吴长庆的部队登陆。
朝鲜王宫的景福宫在汉城北部,依山而建,绵延的山脉像一卧倒的巨人,给不大的景福宫增添了气势。淮军开到离景福宫十里的山脚时,宋骁飞突然勒住了战马,命令部队原地驻扎。
金允植问:“将军为何停止不前,难道怕大院君了?大清国要是不制止,他就会废掉高宗,立庶长子李载宪为朝鲜国王。”
宋骁飞说:“我听闻大院君是忠于我大清国的,我们带着几百淮军入王宫,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不如带少量人马,前去诱擒他。”
张謇点点头,表示同意,他说:“我们此行的目的,主要是防止日本人干涉,去多了人的确容易弄巧成拙。”
宋骁飞的想法,不仅是来阻止日本人的,他要下一般很大的棋,把朝鲜收入囊中,作为自己一枚举重若轻的棋子,虽然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冒极大的风险,但总要迈出第一步,他回头对淮军说:“我将带二十个兄弟,去见大院君,哪位兄弟不怕死的,出列!”
张謇猜到了宋骁飞的意图,道:“事后我将奏明大帅lùn_gōng,最少赏银五十两。”
在清朝,士兵的地位连农民都不如,大多数士兵当兵都是生活所迫,老家一般都有老婆和孩子要养,五十两白银当时是一个普通淮兵数年的军饷,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位背着洋枪的中等个头的淮军站了出来,道:“我去!”
宋骁飞听他的口音,不像安徽人,便说:“报上名来,哪里人?”
那淮军道:“陈昱~南人。”
宋骁飞问:“家里可还有兄弟?”
陈昱说:“我是长子,还有一个弟弟。”
宋骁飞说:“好,出列!家里有兄弟姐妹者优先出列,其余人等,驻守营地,等我响枪的信号,你们就火速赶去景福宫北门。”
在景福宫的勤政殿,须发银白的大院君李?g应和庶长子李载宪坐立不安。
大院君头戴凉帽,身错松的摄政王官服,眼角深深的皱纹显示他没睡好,日军和清军赶往汉城的消息他早得知了,日军肯定是帮闵妃的,他只能寻求宗主国中国的庇护。
但清军来干什么,大院君心里没底,大清是朝鲜的宗主国,高宗李熙是得到大清国皇帝册封的,绝对不会允许他私自废掉。而且闵妃的儿子已经得到了光绪皇帝的承认,他们来也可能是帮闵妃的,那自己和李载宪的处境就危险了。不过好在他现在还没废掉高宗李熙,只要抛弃庶长子李载宪,他就能以平定哗变士兵的名义获得大清国的支持。
大院君望着跟自己长得很像的李载宪,抛弃他心有不忍,想跟他商量一下对策,殿外的太监来报,清军管带宋骁飞已经带兵到景福宫外了。
“他带来了多少兵马?”
太监回答:“不足二十人。”
大院君一听,人这么少,应该不是来攻打王宫的,那宋骁飞到底在搞什么鬼?
太监呈送上一封信,说是宋骁飞递交的。
这封信是宋骁飞口述,张謇书写的,字迹相当工整,文采飞扬,大意是说吴长庆已经带了三千淮军到了汉城,必定能摆平来寻事的日军,清朝现在视大院君为朝鲜之主,所以吴大帅先来汉城见大院君,而没有去忠州见闵妃,这次吴长庆让自己作为特使,先来拜见大院君。
大院君看了信,大喜,为了表示自己对大清国的忠心,准备亲自出宫,按最隆重的礼节迎接大清特使。
李载宪说:“父亲,人心隔肚咱们还是先摸清吴长庆的底数比较好。”
大院君点点头,你带二百御林军,随我一起出去会会这个宋骁飞。
在景福宫的北门外,宋骁飞离鞍下马,大院君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按照礼节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便迫不及待替自己的政变辩护:“前些日子兵乱,暴徒闯入王宫,王妃被杀害,祸及倭国使馆,不想被倭国兴师问罪。天朝上使,不辞劳苦,来敝邦平乱,共抗倭人,不胜感激。”
宋骁飞笑道:“贵邦与中国为一体,倭人那边,我们自会周旋。我一路赶来,发现汉城商贾云集,井然有序,太公力挽狂澜,使得国家及早安定,功莫大焉。我一定报告吴大人,禀奏朝廷嘉奖。”
大院君被宋骁飞一阵烟雾弹迷得晕乎乎,放松了警惕,道:“大清国三千天兵到来,倭人必不敢造次。”
宋骁飞见大院君身后的李载宪带着两百拿着火铳的御林军,眼睛里充满了警惕,便拉住大院君的手,快步往前走,谎称吴长庆还有话要对他一个人说。
大院君不知是计,跟着宋骁飞往前走了大约一百米,李载宪正想带着御林军跟过去,陈昱带着八个端着火枪的淮军拦住了他们,“我们大人在传达密旨,任何人不得靠近。”
宋骁飞对大院君说:“吴大人令我转告太公,朝鲜有一大臣金允植,带着一貌似闵妃的女人已到大帐,那女人脸上有疤,不知道此妃是真是假。”
大院君听宋骁飞说闵妃脸上有疤,放心多了,说:“此女子肯定是假的,王妃脸上怎么可能有疤痕,她已经死于乱军之中,前些日子吾国还为她举行了国葬,令吾国民实行斋戒呢。”
宋骁飞道:“此女子行为举止极为轻佻,不像是王宫中人,我也是认为她是假的,要不麻烦太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