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作是旁人,李元芳或许还会先问明原因再行动。
毕竟没有恰当的理由,拦下行进中的汉国仪仗于理不合。
哪怕对方不当场发难,心里恐怕也不会舒服。
可开口的是洛风,他便连一句话也没问,立即施展身法,几个起落间,拦在了华雄的马前。
“李督统?”
马背上的华雄微微一愣,显然不明白这位周唐的六扇门督统想要做什么。
“华将军,可否先行停下仪仗?”
李元芳也不和他客套,单刀直入地转述了洛风的要求。
“为何?”
华雄勒住了马,举起右手示意身后随行的仪仗停了下来。
他确实照着李元芳的要求去做了,毕竟是在他国地盘,多少要给东道主点面子。
但他这头西凉的猛兽,却绝非什么好脾气的主。
仪仗中途被喊停,可大可小。
他需要李元芳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元芳没有答话。
他并不清楚洛风的意思,所以自然无法告诉华雄原因。
金龙盔下的眼睛眯了起来,周身隐隐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
这是久经沙场的宿将才有的气势,往往能够震得那些未见过血的新兵丢盔弃甲。
可惜李元芳显然不是个只会在太平盛世查案的捕快,面对这摄人心魄的威压,他丝毫没有怯意,仍站在原地。
而洛风也在此时走上前来,冲着华雄拱手道:“六扇门,洛风。”
华雄没吭声,脸朝着他的方向偏了偏。
身为汉国的虎威将军,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在洛风这种小角色面前放下架子。
洛风也不着恼,笑道:“是我让督统大人来建议将军暂且停了仪仗的,前边就是承平坊,我周唐百姓中不少豪门望族都住在这儿,就这样走过去了,有些可惜。”
“你?”
华雄盯着他端详了片刻,随即“哼”了一声。
“周唐的六扇门这般没有规矩,不分尊卑,某倒是长见识了。”
李元芳皱了皱眉,刚想开口,洛风却抢在了他前头:“将军,规矩和汉国的威仪,到底哪个更重要?”
华雄没有答话,周身的气势却陡然攀升。
隐约间,他的魂力开始朝洛风压了过去,竟是想要将其给压得跪倒。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却是放在李元芳的身上,提防他出手相助自己的下属。
他显然太高估了自己的力量,李元芳根本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兴趣也欠奉。
片刻后,华雄不由轻轻“咦”了一声。
他发现自己的魂力根本奈何不得眼前这个六扇门的捕快。
洛风没摆什么架势,就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可他却偏偏无法撼动分毫。
华雄出身汉国西凉,当地尚武成风,最是敬佩强者。
他之所以傲,是因为他认为自己有傲的资本。
而眼下,在他跟前的这个捕快,则拥有值得他尊重的实力。
收起了小觑之心,他定定地望着洛风,沉声道:“某不明白,愿闻其详!”
言语间,他仍端坐马上,昂首挺胸,全然没有什么请教的模样。
“敢问,车驾之中应该是贵国丞相大人备下的礼品吧?”
对于他的姿态,洛风并不在意,只是十分随意地伸手指了指他身后那些车驾。
“不错。”
华雄答得很简练,惜字如金。
“既然如此,封得如此严实,我周唐的百姓又怎么能够见识得到贵国的气度呢?”
洛风没有挑明,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清楚。
“若示之于众,尔等如何能保不会招致宵小觊觎?”
华雄并未当场应下。
但他同样没有拒绝,以他的脾气,这足以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汉国地广,人员组成也随之变得复杂。
虽说寒门多才俊,但大体上,把持着朝堂的还是党人和世家。
哪怕是如董卓般强横霸道,在短时间内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除了屠刀,他仍需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来笼络人心。
而对于在汉国王都长安的官员而言,不论是丞相董卓,抑或是虎威将军华雄,都不过是西凉荒蛮之地来的武夫。
凭着武力,趁乱窃取了旁落的大权。
党人以及世家的优越感由来已久,这是深入骨髓的观念,很难改变。
所以他们明面上恭维,实则却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
是故,西凉人才特别想要在这帮子眼高于顶的家伙跟前挣得脸面。
董卓如此,华雄自是亦然。
“华将军这么问,难道是对自己的身手没有信心?”
洛风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语气中的调侃之意十分明显。
“若是这样,那就当我没说吧,毕竟这些礼品要出了什么差池,我们六扇门可担不起责任…”
“汝安知某的手段!”
华雄没等他说完,就已沉声低喝。
西凉人之所以被党人和世家视作武夫,主要是因为,他们确实是武夫。
好大喜功,受不得激,这属于他们的通病。
洛风只稍稍撩拨了一下,华雄顿时就咬了饵。
哪怕他能够分辨出这是激将法。
“我知不知道将军的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军身后的诸位是否愿意相信将军。”
洛风说罢,扫了眼跟在华雄身后的羽灵卫和廷尉府兵。
“哼,不过是些小卒。”
华雄显然没把这些护卫放在眼里。
但他说话时的底气显然不足。
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