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气息微乱,连忙翻身坐起来,他看了看四周,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来找婴姐姐,侍卫说她进宫还没回来,他便在外等,可等着等着累了竟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当即青白两颊不由得透出了丝丝红晕,他结结巴巴道:“姐,姐姐,我……”
“你找我有事?”虞子婴起身倒了一杯茶递给他。
他声音略微干涩,怕是等久干渴所致。
小云呆呆地接过后,方觉的确渴了,便小口喝完,方小声羞涩地说了一声“谢谢”。
其实他还在诧异自己被婴姐姐带进房间,并睡在了她的床上,对于自己睡得这般沉不由羞愧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常言男女七岁不同席,可他眼下都十一岁了,虽然是姐姐,可这般无礼躺在她的睡床上,便觉得浑身不自在,所以他喝完,便滑下了床,自己将杯子放桌上。
“你的雪姐姐知道你来这里吗?”虞子婴问道。
一听虞子婴提到“姬云昭雪”这个名子,小云整个人就似被浇了一盆冷水,沉默了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小脸带着病态的苍白,黑白分明的双瞳炯炯有神:“婴姐姐,皇宫有危险,你不要参加这次选妃了好不好?”
虞子婴走到他身前,半阖眼皮,流翊韵光鸦青睫,黑眸注入几分专注:“什么危险?”
小云抬头看着虞子婴,明明是一张陌生盛气凌人的明艳面孔,但他从那一双熟悉的眼眸之中,感觉一种亲近油然而生。
她问的是什么危险,便是选择了相信他的话,这令小云大为感动。
便将之前姬云昭雪与那名神秘女子的密谋的事情,统统地告诉了虞子婴,最后补充了一句:“我知道那个女人一定是从燕京皇宫出来的。”
虞子婴听了小云的话,依旧平澜无波,她道:“你不是说她刻意变声了,并且全身披了一身黑斗篷,瞧不见面目吗?”
小云紫唇抿紧,若有所思道:“她走路的方式与那些普通百姓是不一样的,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这几日我曾观察过客栈内住的那些公主们,她们好像就是那样走,我想她身份定是不一般,今早,朝渊国宫中派来人接你们进宫,我无意中看到领头的一个太监腰间挂着一块铁铜漆黄令牌,她腰间亦有这么一块,我这才联想起来。”
不得不说,小鬼很聪明,并且观察力与记忆力都不弱,更难得的是……他对虞子婴的事情十分上心。
虞子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她……你们都是惰皇的人吧,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小云脸色倏地一下变了,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提过异域惰皇的事情,就因为不想将她牵扯得入深,可却没想到,她由始至终都将一切了然于心。
“婴姐姐,你……你怎么知道的?”小云捏紧小拳头,乌黑眼眸震颤着。
“不用惊讶,我早就猜到了。”虞子婴淡淡道,又问:“那个女人除了走行姿势与腰牌之外,你还看出些什么?”
小云一愣,听她这么一问,脑子便顺着那方而转,他偏头想了想,道:“她身上好像有一股很淡的茉莉花香味道,如果再让我闻到,我就能认得出来。”
“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管了。”虞子婴直接拒绝。
她先前还奇怪单凭百鸟一小国,怎么可能安插得了这么多间谍伪装成朝渊国宫人,眼下倒是明白了,如果有一个异域安插的“有心人”拉绳牵线便容易得多了。
就因为此人的相助,才令百鸟国作为一支明盾掩护了另一支殷圣的暗中势力没有被一并拔出,那支暗箭亦不知道隐藏着何种目的。
“婴姐姐,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小云扑闪着一双大眼,削瘦的巴掌脸带着紧张与严肃。
他是准备跟她摊牌?
虞子婴蹙了蹙眉,眼下可并不是摊牌的好时机。
“小云,你能够毫无条件地信任我吗?”
小云微瞠眼睛,眼神慌乱一撇开,垂着浓密睫毛,半晌无语。
“不信?”
“不是!”小云急声想辩驳,却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抿紧双唇,小脸绷得紧紧地。
“相信,却又不敢全信,对吗?”虞子婴眼神缜密而敏锐,仔细分析着他的神色。
小云愣了愣,张阖着嘴巴几下,依旧吐不出一个字。
“你可以回去了。”虞子婴道。
“姐姐!”小云闻言脸色一白,心脏像是被攥紧,有些闷有些痛,他虚着神色,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拉着她的指尖,那双小手虚拢着她的指尖,不敢放肆地握着她,又想能够触碰到她。
他颤着声音,稚气未脱的嗓音糯糯道:“你、你在生气吗?”
“不,只是这件事情暂时先搁下,待你能够完全信我时再谈。”虞子婴扯出手。
虞灏云嘴唇一颤,耷拉下脑袋,活像是被抛弃的灰败犬。
虞子婴一看他这般沮丧受伤的模样,只觉好像欺负了小孩子一样,便多说了一句:“另外,你对姬云昭云不可轻信,但暂时留在她身边并无危险,反而在我在身边不行,所以趁她没发现,赶紧回去。”
小云说姬云昭雪是出去替他去抓药了,他才能够出门。
小云这才理解到虞子婴的“良苦用心”,他蓦地抬头,两眼忽地有神发亮,虽未笑,但却似有一根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摇来摇去。
小云腼腆抿唇,小心地觑了虞子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