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如此,臣救驾来迟,让殿下身受险境,本是臣的失职,等回宫后,臣会递上请罪折——”宗宣的声音沉稳有力,就如岑昔第一次所以这个人一般。
岑昔微微一顿,瞧着说话的语气与态度,这是打量着她不敢降罪与他了?也是功勋赫赫,他的面子可是大荆国数百万将士的脸面,不是那凌大将军、也不是宗玄那种,那是实实在在战场中拼搏来的。
下一刻,岑昔朝自个呸一声。
突然冒出的理智瞬间让岑昔一顿,似乎是上帝般的视角将自个从内到外审视了一番。
岑昔啊岑昔,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狭隘了,到如此境地,剩下的就只有脾气么?
岑昔沉默着,理智慢慢回归,也慢慢地发现,这一段时间,她的情绪很烦躁。
“宗将军——”岑昔找回自己以往平静的声音,神色安静的仿佛与先前的女子不是同一个人,这种突如其来的冷静就连地上的宗宣都有些始料不及。
他见过温柔的她的语气,就连刚才,他也是可以隐隐感觉到面前的殿下是不悦的,甚至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宗宣伏低了身子,那神情比寻常的臣下都恭敬,没有丝毫的功高盖主嫌疑。
“你有何打算?”岑昔微微叹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男子,或许是因为宗玄,所以她对面前的男子带有偏见,可是,宗玄是宗玄,他的确是他,而且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战争,出生入死之人,不会拘泥与未中宫那小小的一片天地。
宗宣微微一愣,对这个突然又冷静下来的殿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臣恳请立刻回西界,如今局势正紧,请殿下恩准。”宗宣立刻说道。
岑昔皱眉,回西界么?果然是她想歪了,岑昔目光微深,对于大荆如今的局势,她隐约摸清楚了,自然也明白,若不是宗宣的兵马牢牢守在大荆国西界,并未让战火波及到大荆的国土上,仅仅是这一点,就已经是十分难得。
宗宣见头顶上的女子未开口,自知并不是女子想留下他,如四大长师所说一般,宗宣再一拜。
“请殿下恕罪,如今这局势臣不能耽搁片刻,一则局势未定,随时会有反扑而来的璧山国叛军;二则臣沾满鲜血的不堪之躯,实不敢伺候与殿下之前。”
岑昔顿时明白了男子话中的意思,看来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有人带着刻意撮合啊,且这时机挑的十分好啊,宗离昏迷不醒,微之伤势更重,若不是生命药剂养着,几条命都没了。
而且这背后之人,岑昔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本宫准了。”岑昔开口,地上的男子似乎松了一口气,然而轻松之余却也又一丝丝失落的情绪,如果他猜的没错,宗玄所说的一切,就算不能全信,也**不离十了,殿下的眼中只有宗离君上。
那么他们的出路又在哪里?
宗宣依旧跪在原地,只看面前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
“还未醒?”岑昔眉头微皱,摸向床榻上之人的额头,高烧已经退了,这一天一夜来,宗离高烧反复数次,岑昔也同样守在床榻前一夜,直到清晨,男子才安稳地睡去。
这是几日来,岑昔与宗离相处时间最久的一段时间,且此时宗离昏迷着,岑昔终于不用掩饰自己那烦杂的心绪,能够安静地看着那熟睡的容颜。
可是,她该何去何从?
即使只是短暂的相处,岑昔从来都未曾像现在这般在意过这样一个人,岑昔微微叹一口气,还有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
岑昔转身想走,却听到床上之人传来的呻吟之声,下一刻,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不似男子平日的温和。
那力道带着霸道,那紧闭的双眼,浓密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微微颤抖着,像是做着一个不真实的梦一般。
“不要走——”岑昔只听到床上宗离传来不甚清晰的话语,岑昔心一颤,手腕被紧紧抓着。
“小仙,不要走——”这一声已经十分清晰,岑昔身子颤抖着,眼前开始模糊,盈盈有水汽升腾着。
“小仙,不要走——”那声音还在继续着,渐渐开始神思清晰的男子,只一味的开口说道,是的,他感觉到了,也在迷糊与清醒之间,听到床前女子的低喃,他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是唯一的念头就是,她要离开他,她要离开他。
不,这不可以,他等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以离开他。
“小仙——”床上男子的神情开始慌张,那紧紧抓着岑昔手腕的指关节泛白,不断地重复着,却因激动而面色通红,跟着猛烈地咳嗽起来。
岑昔立刻坐下,回握着男子。
“宗离,我不走,不走——”岑昔坚定地说道,似乎又是对自己说一般,不仅如此,同时将系统关闭了。
“小仙——”宗离睁开迷离的眼睛,待看清床榻前的人,这才露出微微一笑。
“小仙,不用担心,我无碍,你去休息——”眼前的女子神色疲惫,眼下微微乌青,看来那昏迷之中的记忆并不是假的,宗离立刻又心疼了起来。
“我不走,就在你这里睡一睡。”岑昔微微一笑,这是几天以来最坚定的笑了,随即自个脱了靴子,小心翼翼避开宗离的伤口,躺在了内侧。
“宗离,我不会走——”岑昔小心地抱住熟悉的身子,闻着这熟悉的味道,突然间心安定了下来,几日来,岑昔第一次如此的安心,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