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节度使,治凉、甘、肃、瓜、沙、伊、西七州之地,治所位于姑臧,隔吐蕃,制突厥,纵横千里,辖下赤水、大斗、建康、玉门诸军,将兵八万众,实力雄厚,不逊陇右,乃名副其实的西北诸侯。
河西位置特殊,和河东隔黄河、朔方相望,如一把尖刀般悬于大唐西北之顶,随时可以入侵关中。陇右,故而极为关键。
河内之地有朔方镇镇守,难以迅速攻去,所以安禄山造反,大唐的压力大多在中原、山东之地,朔方镇若是不出大的岔子,应对应当还算自如,可若是河西的安思顺出兵响应安禄山,那关中可就是腹背受敌了,到时莫说是关陇之地了,就算是拥兵七万的朔方镇都难以自保,所以派人前去稳住安思顺是极为必要的。
河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隆基的心已经够凉了,自然也无心消暑,率着众人便返了京。
只要李瑁出了河西,那他必然就要出了关中,他一旦离开关中便有潜回剑南的可能。可就在李瑁刚刚回到王府后,宫中的口谕便传来过来。
皇后杨玉瑶与杨家姊妹姐妹情深,每日深宫寂寞,极是思念杨氏姐妹,为解姐妹思虑之情,特延请杨玉环及世子李每日入宫小叙。
这倒圣旨看似是家常之事,其实就是为了留住李瑁。
李隆基对李瑁地防备不在安禄山之下,甚至还要高于安禄山。
安禄山再怎么反,终究是个胡人,不是皇室血脉,继承不了大唐的正统,永远只能是一个反贼,名不正言不顺。但李瑁不同,李瑁是皇子,正儿八经的凤子龙孙,若是李瑁学着安禄山,和安禄山一东一西,以清君侧之名出兵,再效仿一次玄武门,那他继承的就是大唐正统,他的威胁可比安禄山大多了。
说白了,就是安禄山再横,也动不了他的根,而李瑁只要时机选的对,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叫他成为太上皇。
李隆基对李瑁的防范,李瑁比谁都清楚,他听完李隆基的口谕,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立刻派人将李泌传了过来。
“毕思琛无能,河北大败,黄河以北之地已尽归安禄山所有。昨日廷议,父皇命封常清镇守洛阳,又着本王宣慰河西,安抚和拉拢安思顺,以免其与安禄山同谋,祸连关中。”李泌方一进门,李瑁便对他道。
李泌听了李瑁的话,眼睛一亮,笑道:“这是好事呀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殿下宣慰河西便可出关,到时殿下只需借口吐蕃入侵,剑南局势不稳,殿下便可悄悄返回剑南,主掌大局。”
李瑁叹了口气道:“长源之言本也是本王所想,但无奈事与愿违啊,父皇如何能够放心本王南下。本王才刚刚返回长安,就在方才,父皇已经下旨,要王妃带着儿每日往宫中陪伴皇后,这明摆着是为了警告和拴住本王啊。”
李泌道:“皇上于殿下而言毕竟是君父,皇上占据着大义,殿下轻易违背不得,皇上若硬是要留殿下在长安,殿下也不好擅离,否则殿下人心必失。”
“砰!”
李瑁无奈地一拍桌案道:“如今天下大乱,安贼已经兵临洛阳,本王却还困坐长安城中,当能在一旁看似,当真是气煞我也。”
李泌笑了笑淡然道:“殿下不必困扰,封常清挡不住安贼,到时陛下终究还是要殿下挂帅的。”
李瑁看着李泌问道:“长源也不看好封常清?”
李泌如实回道:“封常清若是率领的安西百战劲卒,仗着洛阳雄城,粮丰水足,他对阵安禄山当有四成胜算,可是近两年西北不稳,安西四镇更是内有外患,战争连绵,安西的老卒死伤过半,剩下的能战之兵也都镇守在安西四镇和大小勃律,根本调不出来。他此去中原无论带的是南衙禁军还是新兵,都不是安禄山的对手。”
李瑁道:“如此说来长源是觉得洛阳守不了了?”
李泌点头道:“二十日,最多二十日封常清必败。届时洛阳失守,震动天下,皇上一定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必定会重新派人挂帅平乱。到时叛军兵临潼关,大唐生死一线,陛下输不起,也不能输。那个时候,剑南军陛下用得用,不用也得用,由不得他了。”
李瑁听到李泌的话,理解了他的意思,眼角渐渐舒展开了。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李隆基之所以没调剑南军北上平乱,是因为剑南军在两次对南诏的讨伐中折损了十五万人,善战之兵尽数命丧南疆,如何还能兵援关中?
而如今不同,如今的剑南在李瑁地率领下早已平定了南诏,剑南和南诏兵力之和近二十万,可谓兵强马壮。到时若是安禄山还能兵临潼关,李隆基就不得不调剑南军北上靖难,他没得选择。
“如此说来,本王要等中原局势恶化了才能有机会?”李瑁抬头问道。
李泌道:“东都不乱,皇上不会允许殿下掌兵,殿下想要破局,只能浑水摸鱼。可是眼下的这潭水只是乱了河北,中原和关中还没有乱,这潭水还不够浑,还没到殿下落子的时候。”
李瑁有心守住洛阳,将安禄山的叛军挡在黄河以北,但无奈李隆基对他防范太深,他也无力回天。
“那本王要怎么做?”李瑁接着问道。
李泌回道:“第一,殿下需在二十日内彻底稳住安思顺,甚至是让安思顺倒向殿下,成为殿下布局在河西的棋子;其二,洛阳城破,中原失守几成定局。但中原可以丢,江淮决不能丢。江淮若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