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真是天才!”
顾剑棠浑身杀意淋漓绽放。
他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被这少年玩弄于股掌间,却浑然不知,徒然惊悚了半天。
“天才又怎样?我剑下最不缺天才亡魂!”
他骈指为剑,绽放出一道剑气,以凌厉之势刺向任真眉心。
他终于出手了!
任真闭上双眼,似乎坐以待毙。
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凭自己的微末道行,就能抵挡剑圣的愤怒一剑。
下一刻,一道玄妙难言的气息从驴车上涌起。
紧接着,有两根手指凭空而出,横亘在任真面前,精准地挡下了这一剑。
它的主人如幽灵般,飘然出现在驴车上,侧坐在任真身旁。
这是个老头儿,注视着顾剑棠,目光矍铄。
顾剑棠心脏猛然抽搐,嘴唇颤抖着,像活见鬼一样,“你是……那个说书先生!”
老头不置可否,笑眯眯地道:“能让剑圣如此震骇,真是受宠若惊。要是能收下你的脑袋,就更好不过了!”
任真白了他一眼,停下驴车,戏谑地注视着顾剑棠,眼神说不出的怜悯。
“怎么样?剑圣大人,这场猫捉耗子的游戏好玩吧?我能让别人看不到你,自然也能让你看不到他的存在。”
原来从离开那棵梧桐树起,这辆驴车就一直载着三个人,只是顾剑棠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了。
“猫捉耗子?”
顾剑棠怒极反笑,神情犹为冷戾,“区区一名七境武修,就敢在我面前妄自尊大,愚蠢到这种地步,你们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老头闻言,轻捋银须,笑容里透着猥琐,“哟,都到了这步田地,架子还是这么大!既然如此,老子就给足你面子!”
他吹了个口哨,很快有七八道身影破空而来,将驴车围困在中间。顾剑棠就这样被堵在车里外狼狈。
他目光再次狠狠一颤,“你们是在树下听书的那些人!”
任真把皮鞭交给老头儿,朝这些人点头致意。
徐老六,陆瘸子,还有张寡妇,甚至连给她挑水的隔壁老王,也跟着赶了过来。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徐老六打量着顾剑棠,笑眯眯地调侃着。
顾剑棠心乱如麻,呼吸有些紊乱,“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任真像往常一样,勾着徐老六的肩膀,回答道:“演戏谈不上,我们又不是演员。至于我们是谁,你自诩聪明绝顶,还猜不到么?”
顾剑棠眉关紧锁,沉思不语。
老头儿没心情在这里闲扯,拍了拍身上尘土,站起身来。
“凤栖于梧,那棵梧桐就是我们凤梧堂所在。绣衣坊素来行事隐秘,藏匿于市井之间,若非我们主动现身,你怎么可能看出破绽!”
顾剑棠如梦方醒,紧盯着老头,脸上浮出前所未有的凝重。
“大隐隐于市,原来如此。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黑衣李凤首吧?”
说到这里,他望向跟老头并肩而立的任真,目光变得复杂许多。
“那么你呢?你又是谁?虽然只有十六岁,初境下品,显然你才是这次行动的核心。你煞费苦心接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真相揭开后,他心里的疑惑反而越来越多。
绣衣坊如果只是想杀他,根本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当时在梧桐树下就可以群起攻之,断然不用折腾到城外。
很明显,所有问题的关键,都在这个谜一样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