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反对方运的官员,望着方运,哑口无言。
前些天反对尊礼复古是他们,现在若是反对方运,那就成了说是的是他们,说不是的还是他们,等于授人以柄,方运不介意利用左相之权拿下他们。
那些一直保持中立的官员,彻底松了口气,其实他们算是身在局外,比支持和反对方运的人都看得更清楚。
部分人其实一开始就怀疑方运的真正意图,毕竟以方运的才能和智慧,不可能做出那么荒唐的事。那些反对方运的人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当时他们若反对,会是现在的结果,他们若是不反对,方运便能独揽大权,最后还会剑指他们。
从方运做到左相之位开始,这就是一个注定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方运最后的那些话充满了蛊惑和说服力。
因为这些人都非常了解孔子的生平和言行,很清楚一点,孔子即便在封圣前,也不是无欲无求之人,他是一个有抱负而且有才能的政治家。
出身低微,没有任何贵人相助,凭借不断学习,从管理仓库、畜牧的小官吏坐起,最后做到鲁国最高官员之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想自定新礼?
孔子若是真的像别人理解的那样,完全遵从周礼,封圣之后,为何没有罢黜百家?为何没有严格要求各国各地遵循周礼?
实际上,人族一直在不断革新,包括礼也一样。
甚至于,孔圣很可能一直在暗中掌控人族的走向,礼道,在孔圣眼里,仅仅是人族圣道之一而已。
若是跳不出礼之一道,孔圣也不可能获封圣人,立于万界诸天之巅。
在场所有的官员,都被方运说服了,但心服口不能服。
盛博源朗声道:“方虚圣立下社稷之声,引发大道之音,下官祝贺。但祝贺之余,想知道方相如何自罚?”
方运道:“本相虽乱复古礼,但好在及时收手,未酿成祸端,并知错能改,又是主动请罪,自然要酌情量刑。最终,本相请永夺济王封号,削为镇国公,永世不得封王,同时,罚俸三年。待景国大定,人族成万界之主后,当流放十年,不得再入景国为官。”
方运的声音震耳欲聋,许多官员为之色变。
方运给自己的惩罚太重了!
众人都清楚,让方运辞官是不可能的,那就要在其他方面惩罚。
削去王爵,已经是目前皇室能对方运做出最重的惩罚,连盛博源等人都不太敢这么要求,更何况,还加了一条永世不得封王。
至于最后,虽然有个限制期限,但流放十年和不得为官,远远比削爵严重。
许多官员望向方运,露出深深的景仰之色。
方运如此重罚自己,并非只是想惩罚自己,也不是在做样子,而是警告后人,一旦谁敢乱礼乱政,那么其余人就可以通过此次的案例来定罪,罚俸削爵、流放夺官。
为了景国,为了人族,方运在牺牲自己。
盛博源原本是最反对方运的那个人,但现在却微微低下头。
他无法赞同方运的立场,但是,不得不尊敬这样的英雄。
方运没有盛气凌人反问这个惩罚够不够,只是缓缓道:“我意已决,这个惩罚绝不能改。”
那些反对方运的官员,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然后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相似的意味。
之前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短期内根本没有办法扳倒方运,只能从长计议,以后再找机会。
方运继续道:“本圣理清前事,请罪自罚已毕,自当继往开来,带领景国成为强国。”
直言“带领”这两个字在金銮殿上非常犯忌讳,只有国君能说,但现在方运成了社稷之主,连太后都不觉得方运这话是僭越。
辅相曹德安微微躬身,道:“不知方相以何计安天下?”
方运道:“本相在掌相位前,就已经开始进行第一步,那便是大兴教化,而且是集中、专项和长远的教化。诸位想必也听到圣院各殿院的声明,他们将要在象州、江州和密州建立新式学院,那便是本相斡旋的结果。在工家大儒的帮助下,最多一个月,所有学院的主体工程都会完工,今年会进行筹备,从明年开始,会正式招生。其中,七成为我景国子弟,三成面向人族各地。”
众官听后没有立即支持或反对,而是先是仔细思索。
实际上,从昨天开始,人族的有志之士就开始研究各殿的新式学院,除却儒家读书人兴趣缺缺,甚至轻视那些学院,各家读书人都有浓厚的兴趣。
尤其是那些自觉天赋有限文位难以提升的人,都想进入这种专门的学院深造,哪怕不能突破文位,在自己的领域也能获得长足的进步,从而安身立命,获得更高的成就。
农学、医学、工学、法学和兵学共五家的读书人,对学院的关注超过了《四书新注》甚至方运的那几部各家学史。
杨旭文拂须道:“学院易建,以方虚圣之名,招生亦不难,但名师怕是难寻。老夫门生故旧还是有一些,若是方虚圣看得上眼,老夫必当亲自游说。”
众官轻轻点头,这杨大学士别看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眼看出关键所在,并且卖方运一个人情。
方运微笑道:“多谢杨相相助。五家学院各有多座,仅仅今年破土开工的,就有整整二十二座,不出意外,在未来几年内,景国将会建立超过一百座院校。各国有志之士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