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王后跌的同时,冷不丁高抬右腿,如一杆大枪弹出,直踢江遥下阴。伴随而来的灼热高温让附近之人都若置身火山岩浆之中。
江遥左手呈现一片绚烂的枫红之色,往那条腿上一拨。阎罗王便被拨得离地而起,半空翻滚不止。
伴着飒飒风雷声,江遥掠空递出一拳,还是那招破魍魉。
阎罗王在翻滚之中,仓促抬起膝盖,顶上江遥的拳头。
两股巨力相撞,阎罗王耳中轰然一响,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没听见自己关节断裂的声音。等他再度恢复意识,只觉得天旋地转,整片大地变成了一块铁板朝自己拍来。他慌忙振动全身罡气,抬手往地面拍了一掌,以精妙到极点的巧劲化解了自己仆倒之势,迅速地扭转了身形。
然而江遥的第三拳也接踵而至。
依旧是破魍魉!
拳锋到来之际,阎罗王的五感都为这一击的威势所夺,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团金灿灿的雷霆。他几乎连自己的身体都无法控制,眼睁睁看着那一拳临近身躯,而自己的身体麻木地举臂,身躯连倒飞出去的机会都被没有,就被生生砸入了地面之下。
本来是松软的土地,却因为剧烈的冲击,而如铁枪钢针一般扎刺着他的躯体。
气流滚滚四荡,来不及跑开的人都被掀飞出去,落地后摔成滚地葫芦。
江遥感觉到地下的阎罗王仍还剩下一口气息,于是上前踩了一脚。
轰然一声巨响,沙土飞溅,整片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往下塌陷,惊起一片尖叫。以他踏足处为中心,地面沉下了半米,方圆数丈的地面仿佛被巨锤轰击过一般,完全倾覆过来,不成模样。
而在正中心的那片飞沙走石的烟尘中,阎罗王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圆睁的双目,表明他死得极不甘心。
是的,他舍命发动偷袭,就是为了给卞城王制造机会。如果卞城王同时从另一侧夹击的话,胜负未可预料,至少他的死不会这么没有价值。
但卞城王却趁机逃命去了。
江遥回头望时,早已找不到那位俏佳人的踪迹。
“你如果也像她一样聪明,我未必追的上你。”江遥把阎罗王的尸体踩得更深几分,又洒了些沙土,就当办了后事。
他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飘回安吟秋身边,问:“她跟你真的是好友?”
“点头之交而已。”安吟秋低眉道。
江遥看了一眼刘大胆,本想问问谷玉堂说的那三句口诀是怎么回事,但瞥见城内那道冲天而起的光柱,眉毛微微一动,先前那种张扬和冷厉全不见了——在忽然之间变得平静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得有些可怕。
“你带着他们先走。”他拍了拍安吟秋的肩膀。
“不,我要跟你在一起!”安吟秋急道。
“不要勉强。那些过去毕竟不是真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碎,你心里也清楚吧?”江遥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在别人听来好像有些没头没脑,但传入安吟秋耳中,却让她着实打了个激灵。
“什么?”她问出这两个字来,毫无底气,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江遥从她肩上收回手掌,最后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的老师是谁?”
安吟秋身子晃了晃,脸上血色尽敛,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江遥将指尖的一缕发丝掸落,转头回望城池,叹口气:“想要与过去割裂,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有着无边法力,无上神通。”
那从天边层层铺来的金光、祥云,令城池上空的阴霾一扫而空。此刻如水的月光洒落大地,万里夜空明澈,高高的天空之上,无数庄严的身影排列如麻,正往凡间驾临而来。
“他就要来了。等他到了这里,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我……”一种不安的情绪忽然从安吟秋心底弥漫上来,使她无法继续保持沉默,她意识到江遥的语气……不太对!没有半分揭穿她身份的得意和喜悦,反而有一种平静的悲凉。
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宁愿他怒叱自己,惩罚自己,也不要是这般云淡风轻的口吻。
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蓦然抬头,鼓足了勇气,大声道:“没错!我就是不动世尊的第十三名弟子!我好不容易才混到你身边,怎么可能就这样灰溜溜地走掉!”
江遥只笑了一句:“傻孩子。”
安吟秋永远记得他这时候的表情。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
正如她也将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在恩师面前顶礼膜拜时,那砰砰雀跃的心跳。
从上山到下山,昨日与今日,中间的轨迹如此鲜明清晰,仿佛早就被安排得理所当然。这种犹如魔咒一般的宿命之感,让她想起了师姐常挂在嘴边的那首诗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预言中的一刻终究无法逃避,这是属于她的命运。宿命之手降临的时刻,她是如此惊慌彷徨,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头。
城池上金灿灿的光辉,照亮了半边天空。
人们耳边已隐约听见了诸佛的吟唱。
江遥眼中望见那一片片飘舞的天花,莲瓣,口中轻轻地道:“你们快走吧。别等到大慈大悲的大明王到来,他很喜欢连活人一起超度的。”
“有秦公子在此,定能护我们无恙。”左丘明月道。
江遥哦了一声:“哪位秦公子,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