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公公煞有其事地说道。

怡亲王与程公公四目对视,对方的回答也在他的意料中。

怡亲王冷哼了一声:“既然皇后娘娘不是针对宗室,她要找梳子,那也该查王妃的院子,现在金吾卫在王府这样横冲直撞又算是怎么回事!”

怡亲王当然不能让金吾卫搜查整个王府,王府里“见不得光”的贡品太多了,现在他也唯有舍小保大,让金吾卫搜查怡亲王妃的院子,即便查出几件贡品,他也容易周旋。

程公公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当然,咱家是来找梳子的,又不是来抄家的。”

他笑呵呵的,只是“抄家”这两个字由他那尖细的嗓音说来,总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感觉。

“……”怡亲王妃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她自然是不乐意的,哪个女子会高兴让那些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在自己的屋子里、院子里到处乱搜。

然而,怡亲王已经允许了,怡亲王妃也不能当众打他的脸,心里恨恨,琢磨着:等这些金吾卫走了,她要把屋子里的家具摆设衣裳全都丢了,换一套新的……不行,连屋子都要重新粉刷一遍才好。

程公公抚了抚衣袖,故意对张寅武道:“张副指挥使,你可要让金吾卫好好搜、仔细搜。”

“有需要的话,尽管去请东厂来帮帮忙。为了皇后娘娘,东厂必是肯的。”

程公公的这番话字字句句都在戳怡亲王夫妇的心口,怡亲王的脸色阴晴不定。

张寅武站起身来,正色道:“程公公放心,我亲自看着,一定搜得仔仔细细。”

于是,张寅武一声令下,那些原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的金吾卫就集结在一起,他们跟着一个管事嬷嬷往怡亲王妃的院子去了。

怡亲王终究没发作,又坐了回去。

见状,怡亲王妃也在嬷嬷的搀扶下也坐回了太师椅上。

正厅里又静了下来。

丫鬟们拘谨地给主人与客人全都上了茶。

一阵淡淡的茶香缭绕在空气中。

怡亲王夫妇皆是无心品茗,程公公却是心情好得很,悠然品茗,还赞了句“好茶”。

此时此刻,对于厅堂里的这些下人而言,可谓度日如年,只觉得时间仿佛被放缓了数倍似的,煎熬得很。

他们一会儿垂首看着鞋尖,一会儿打量着怡亲王夫妇的面色,一会儿又望向厅堂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有了动静,张寅武带着七八个锦衣卫大步流星地回来了。

“程公公,”张寅武对着程公公拱了拱手,“找到那把梳子了!就在王妃的梳妆台上摆着!”

怎么可能?!怡亲王夫妇的脸更阴沉了。

“果然是王妃拿的啊!”程公公叹了口气,摇头道,“拿就拿了,怎么就不承认呢?皇后娘娘脾气好,王妃喜欢什么跟娘娘说说,娘娘就赏了,怎么能自己随便拿呢!”

程公公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训诫,几分慨叹,几分唏嘘。

“你……”

怡亲王妃想说胡说八道,但是才说了一个字,就被张寅武打断了:“我们还搜到了一支赤金嵌红宝石五凤钗,一个红珊瑚枝琥珀山子盆景,一个赤金镶八宝杯,一套白玉三羊执壶,一件青花八吉祥双螭耳抱月瓶……”

后方的两个金吾卫把一箱子东西放在了地上,箱子里装得正是张寅武说得这些物件。

怡亲王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程公公和张寅武果然是有备而来,张寅武挑出来的这些物件样样都是贡品,是自己当初从进贡的物品中挑出来,替换了次品送进宫。

程公公朝箱子里扫视了一眼,皱起了眉头,又道:“王妃,你怎么能这样?!皇后娘娘请你进宫喝了回茶,你就拿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这……这也太不像样了!”

程公公摇头又叹息,一副不敢苟同的样子。

怡亲王妃俩简直快气疯了,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

睁眼说瞎话!这些东西中有不少像盆景、抱月瓶之类的大件,说得难听点,她就算想偷,宫门森严,她偷得出来吗?!

这时,程公公淡淡地对张寅武道:“张副指挥使,把王妃带走吧。”

什么?!怡亲王妃简直要跳起来了。

怡亲王的拳头紧紧地握在了一起,眸子里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

“大胆!”怡亲王妃尖声厉斥道,“你们敢!本王妃可是堂堂亲王妃!”

张寅武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怡亲王妃的质疑,挥臂下令道:“拿下!”

两个金吾卫立刻就领命,冷笑着朝怡亲王妃逼近。

“王爷……”怡亲王妃不安地看向了怡亲王,两个丫鬟连忙挡在了怡亲王妃身前,金吾卫可不会怜香惜玉,伸臂一扯一推,就粗鲁地把那两个丫鬟推搡到了地上。

两个金吾卫继续朝怡亲王妃逼近。

怡亲王妃花容失色,可是她背靠着太师椅背,根本就无处可退,脑子里一片混乱,简直就要晕厥过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自厅外响起:“程公公,张副指挥使!”

方诚步履匆匆地赶到了。

无论是程公公还是怡亲王都认识方诚,知道他是岑振兴身边的亲信。

方诚顾不上给怡亲王行礼,先对着程公公揖了揖手,“程公公,是岑公命我来的。”

他委婉地试图帮怡亲王妃说情:“听说王爷王妃与公公有些‘误会’,所以岑公才令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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