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央的端木纭。

在一片躁动的喧嚣声中,端木纭依然气定神闲,并没有为周围的鼓噪而慌神,她优雅地亭亭而立,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周围的其他人隔绝开来。

看着端木纭,何于申就想到了端木绯,想到了端木绯身后的岑隐和新帝……

何于申紧紧地握着惊堂木,眸色渐渐沉淀了下来。

与此同时,公堂外的那些百姓也没闲着,一个个议论纷纷,只是他们的着眼点与这些读书人不太一样。

“大姐,你说这端木四姑娘到底是不是邪祟、妖孽?”一个着青衣的中年妇人眉头深锁,拉着一个灰衣老妇问道。

那灰衣老妇看来忧心忡忡,又朝之前夏堇倒下的地方看去,迟疑地说道:“我听着方才那个丫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我看十有八九了!”另一个面容清秀的圆脸少妇神色古怪地凑过来与她们搭话,“哎呦!这妖孽附身,迷惑君王,还进宫做了皇后……这岂不是,岂不是……”

“妲己?!”

不知道是谁颤声说道。

妲己祸国的故事,即便是普通的老百姓,那也是耳熟能详的。

他们齐齐地倒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更复杂了,就像是一层层看不见的阴云笼罩在他们心头,心头沉甸甸的。

妖妃祸国那可是不祥之兆,那个苏妲己可是凭一己之力让商朝灭国,他们大盛会不会也走上商朝的旧路呢?

百姓们躁动不安地想着,面面相觑。

“啪!”

公堂上的何于申又一次重重地敲响了惊堂木,如雷动的声响震得公堂内外静了一静。

那些百姓与学子们皆是噤声,齐刷刷地看向了京兆尹,目光灼灼,如数百道利箭般。

何于申顶着压力,用强硬的语调说道:“此案证据不足……”

何于申是打算先退堂了再说,但是,端木朝可不会让何于申这么轻易就如愿。

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要是今天让何于申与端木纭蒙混过去,下一次,想要定端木纭的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何大人,”端木朝立刻就打断了何于申,厉声道,“人证物证都在,怎么能叫证据不足!必须将凶手严惩!”

端木朝眼神阴鸷地瞪着几步外的端木纭。

这一刻,不止是杀女之仇,这些年来的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要不是端木纭姐妹俩,他们二房怎么被老爷子给弃了,都是这对姐妹离间了他们父子。

公堂外的学子们紧接着也喊了起来:

“没错,必须严惩凶手!”

“不惩凶手,实在天理难容!”

“……”

学子们纷纷叫嚷着,群情激愤,宛如海浪般一浪接着一浪,一片万众一心的架势。

“公堂重地,不许喧哗!”

何于申又一次重重地敲响惊堂木,态度强势。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能再瞻前顾后。

“……”方嬷嬷眉宇深锁,更急了。

现在的形势明显对端木纭不利,就算京兆尹不敢随便定端木纭的罪,但是这些学子们口诛笔伐的,端木纭的名声,还有端木绯的名声,经过今天这一闹,怕是要彻底毁了,也不知道会引来多少闲言碎语!

仿佛在验证方嬷嬷心底的担忧似的,那些学子们的叫喊声更响亮了,把何于申的声音也淹没了。

“岂有此理!这京兆尹分明是要偏袒杀人凶手!”

“朗朗乾坤,天子脚下,怎能让凶手逍遥法外!我们去皇城外静坐抗议!”

“走,我们去告御状!”

学子们只觉得世道不公,彻底沸腾了,一副“今天不得个交代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端木大姑娘……”方嬷嬷低低地唤了一声,想再次提议去公主府搬救兵,却再次被端木纭拦下了。

端木纭神情镇定地抬了下手,示意她噤声。

方嬷嬷就把未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心里始终有几分不确定:哎,端木大姑娘莫要太逞强才好……

在一道道如剑似刀的目光中,端木纭始终不惊不躁,不怒不急,仿佛这些尘世喧嚣都影响不到她分毫般。

她心中自有沟壑,更有成算。

“想去告御状?!”端木纭转过身,平静地看着公堂外的那些学子,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圣驾现在就在安平大长公主府。”既然妹妹在公主府,那慕炎肯定也会去。

说话间,端木纭微微地勾唇,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自信明艳的微笑,恍如一朵带刺的红玫瑰。

她的眼神明亮,那笑容中透着几分有恃无恐,几分肆意张扬,仿佛在说,就算你们去告御状,又能拿她如何!

“……”

“……”

“……”

谁也没想到端木纭会这么说,周围霎时静了下来,一派死寂。

气氛有些古怪。

那些学子们神情微妙地看着端木纭,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赞。

太嚣张了,实在是太嚣张了!

端木朝和小贺氏气得浑身直哆嗦,两颊潮红。

立于那些学子前方的青衣举子上前了一步,昂首挺胸地说道:“告御状就告御状,我就不信证据确凿,皇上还能偏帮凶手不成!”

端木朝也是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没错,这些读书人可是天子门生,有他们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即便慕炎是皇帝,他也不可能全然不顾这些读书人的想法,慕炎才刚刚登基,他的帝位还没坐稳呢?!在这个时候包庇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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