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不如撞日。
当天,新帝的圣旨就来到了乔迁宴上,慕祐显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堂兄怡郡王慕祐显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兹闻章文澈之女章岚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与怡郡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其许配镇怡郡王为郡王妃。择良辰完婚。钦此!”
除了这道赐婚圣旨外,慕炎还让传旨的太监给了一道口谕,让慕祐显三日后去吏部赴任。
此刻,郡王府的席宴还未散,当传旨的天使离开后,席宴上一下子炸开了锅,更热闹了。
一众宾客纷纷上前恭贺慕祐显,各种道喜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恭喜贺喜王爷。”
“王爷今天是双喜临门啊!”
“是啊是啊。王爷待会可要多喝几杯。”
“……”
慕祐显笑容满面地应付着这些宾客,说着“多谢”、“不醉不归”、“改日请大家吃喜酒”之类的客套话。
其他宾客望着被围在人群中的慕祐显,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又是羡慕,又是惊讶,又是感慨。
“这可是偌大的尊荣啊!”
“是啊,这是新帝下的第一道赐婚圣旨吧。”
自新帝在正月初一登基以来,这一个月下的圣旨屈指可数,总共也不超过一个手掌的数。
“而且,赐的还是章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拈须道,语气中有些酸溜溜的。
新帝可不是随随便便地指了个破落户给怡郡王,那可是章家啊,章家可不是普通的世家,在大盛朝,是和楚家并列的世家。
而且,新帝明显打算重用章岚之父章文澈,也让这道赐婚圣旨愈发显得不一般。
这次的赐婚是一种恩德,也是一份荣宠。
不仅如此,新帝还让怡郡王去吏部赴任,那就是要用怡郡王了。
这种种行为都昭显着新帝确实既往不咎,看来,怡郡王在新朝应该不会受到废帝的拖累了。
也是,怡郡王一向识趣,从来不曾与新帝作对,以后只要他一直这样安安分分,在新朝就可以走得稳稳当当。
慕祐显也没忘了派人去内院通知端木太妃这个喜讯。
端木太妃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喜不自胜地去了小佛堂。
在儿子慕祐显被封了爵后,端木太妃就下了令,让身边的下人都称她为郡王太妃,这也是为了表明一个态度,以后这大盛朝就没有大皇子,只有怡郡王了。
端木太妃是聪明人,她知道废帝膝下有这么多位皇子,本来慕炎就算要施恩,也大可以用那些没有威胁的小皇子,而不是自己的儿子。
慕炎愿意给儿子这个尊荣,有一半原因是慕炎性情豁达,没有因为父辈的恩怨而迁怒到废帝的皇子们身上;至于另一半原因,怕是因为她的侄女端木绯了。
其实大部分的宾客也能想到这层道理,越发觉得以后一定要让自家女眷与未来的皇后多亲近亲近。
宾客们乘兴而来,又尽兴而归,一个个都觉得今日受益匪浅,通过怡郡王的乔迁宴,让他们看到了新帝释放出来的信号:既往不咎。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于是乎,那些曾经得过废帝重用的勋贵朝臣总算是放心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本来旧朝与新朝的过渡就比较平和,这下,更是稳稳当当的了。
冬去春来,时间进入了二月,天气渐渐地暖和不少。
朝堂上,人心安定,各司其职,各项事务都进行得井然有序,顺顺利利。
对于几个内阁大臣而言,这自然是好事。
他们做起事来顺手,连带端木宪也因此得福,空闲了不少,鲜少窝在宫里和衙门里加班了。
心宽体胖,这才半个月,端木宪就圆润了一圈,他回府的时候,也不由感叹地对着端木绯说了几句慕炎的好话:
“四丫头,阿炎这孩子真是深思熟虑,心胸开广,远非常人所能及。”
“要是当初他从怀州刚回京时,就迫不及待地即刻登位,只会闹得朝堂上下人心惶惶,这朝堂肯定没那么容易平定下来,恐怕还有的折腾……”
“再加上北境之危,人心不齐,则国乱,弄不好,走错一步,大盛就危了。”
“现在北境平,晋州局势也是逐步好转,他现在登基就是众望之所归!”
“是百官盼着他登基,是百姓盼着他继位。”
“阿炎未及弱冠就能有这份心胸、这份远见,那也是不可容易了!”
“……”
端木宪絮絮叨叨地和端木绯说了一通。
朝堂稳定,大盛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退位”的戾王很快就被那些朝臣与百姓淡忘了。
尤其是那些百姓,对于这位误国叛国的戾王都恨之入骨,嗤之以鼻,反正这戾王也就是在太庙“谢罪”,再也碍不上什么事了。
说得难听点,在大部分大盛人眼里,戾王慕建铭跟死了也没什么差别了。
如今,还会“牵挂”戾王一二的,也就只有此刻远在怀州舜桦城的三皇子慕祐景了。
慕祐景如今已经不是大盛朝的三皇子,而是南怀女王苏娜的王夫。
他在南怀的地位十分尴尬,是苏娜两个王夫之一,因为他是大盛皇子,地位自是比另一个王夫桑维帕高出一等。
然而,他终究不是怀人,苏娜和那些怀人都防着他,以致他在这里空有名分,而无实权。
虽然他在怀州地位尴尬,却也不至于到了两耳闭塞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