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几个人纵马飞驰,端木宪皱了皱眉,目光落在最前方的中年将士脸上,眼眸微眯。
他知道最近有不少武将进京述职,这些人本来就性子急,在京中也惹出了不少是非。
端木宪也认识这个中年将士,此人是原秦州卫从二品都指挥同知丁中庆,是耿海的旧部,这次应该也是进京述职的。
“大人……”
长随有些紧张,想提议端木宪是不是到路边避一避,可就在这时,后方又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玄衣少年策马在他们身旁飞驰而过,停在了前方,少年身后,还有三四个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在少年身旁立定,站成一排挡在了街上。
端木宪看着玄衣少年熟悉的背影,挑了挑眉,一下子认出了对方,唇角微翘,心道:这个孙女婿不错。
在大盛朝,武将和文臣素来是各自为政,端木宪虽是首辅,但是朝中的武将们并不惧他,他们多数都是以卫国公府为尊。
这个局面维持了近百年,如今随着耿海的过世,怕是要有所改变了……
端木宪拉了拉马绳,眸光闪烁不已。
前方的丁中庆被人堵住了去路,只得一拉马绳,紧急停马,马儿高高地抬起了双蹄,嘶鸣不已,鼻腔急促地喷着气。
丁中庆本来就心情不太好,他本来还想借着进京述职轮个肥差,可都已经进京一个月了,连职都没述上。往日耿海还在时,他哪里受过这种冷遇!
方才他与几个旧识在酒楼喝了酒出来,心里还有些气难平,这才奔马,没想到莫名其妙地被人拦住了去路。
丁中庆气得不轻,正要质问封炎,却见封炎右手一挥,手里的马鞭已经急速地朝他袭来,如灵蛇出洞般刁钻。
丁中庆还没停稳马,一不小心就被鞭子缠上了腰际,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从高大的黑马上摔了下去,他连忙借着滚地卸去了力道,狼狈不堪。
封炎在马上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对方,义正言辞地呵斥道:“闹市不得纵马!”
封炎身旁的几个公子也都是笑嘻嘻的,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暗赞封炎干得漂亮。
“丁大人,你没事吧?”丁中庆的两个亲兵连忙下了马,把丁中庆扶了起来。
丁中庆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阴沉地看上了封炎,眼角抽了抽,冷声道:“原来是安平长公主家的小子。爷上战场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的,你居然敢对爷动手!!”
“大哥,他这算不算是倚老卖老?”一个皮肤黝黑的公子哥笑眯眯地看着封炎道。
另嘲讽地接口道:“上过战场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大哥也上过战场啊!”
封炎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里的马鞭,“丁大人,我瞧你的身手也不怎么样,也难怪进京都这么久了,都还闲着。”
“哈哈,”那个眯眯眼哈哈地笑着,“我看啊,能不能保住差事还难说呢!”
“难怪要在这里倚老卖老!”
五城兵马司这些出身勋贵宗室人家的公子哥别的不说,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吃喝玩乐以及气死人不偿命了!
街上的不少路人见这里有热闹可以看,也都围了过来,此刻早已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个个对着丁中庆指指点点,这些百姓对这些当街纵马之人最是厌恶,要是撞了人,又跑了,他们这些普通百姓又找谁伸冤去,只能自认倒霉!
丁中庆本就被封炎的无礼激怒,这些路人的指指点点就仿佛火上浇油般,烧得他怒火瞬间直冲脑门,想也不想地就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银色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
“封炎,你胆敢以下犯上!”丁中庆冷离一声,斥道,“哼,既然你娘不会教子,那爷就替她教训教训你这轻狂无礼的小子!”说着,他往前一个快步,手里的长刀就朝封炎劈了出去,化成一道银色的虚影……
封炎轻蔑地看着丁中庆,飞快地抽出了腰侧配的长剑,“铛”,剑与刀撞在一起,火花四射。封炎嘴角勾出一抹冷笑,手中的长剑继续下压,然后忽地一个反手就利落地把对方的长刀震飞了出去……
“咣当!”
长刀掉落在后方两丈外,丁中庆的脸色霎时惨白如雪,冷汗涔涔落下,他的脖子上多了一把银色的长剑,冰冷的剑锋抵在了他的脖颈的软肉上。
仿佛下一瞬,这剑刃就会划破他的咽喉。
丁中庆一动不敢动弹。
那些公子哥见状乐呵呵地在一旁起哄:“刚才那么狮子开大口,本公子还以为有多点本事呢!”
“原来是这等绣花枕头啊!”
“也难怪了,差事保不住,只好在街上纵马撒气……”
丁中庆感觉脸上仿佛被打了好几个耳光似的,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脸上涨得通红。
封炎撇了撇嘴,“丁大人,你是从二品,也就比本本子高一级,可你也要有点自知之明才好,你现在也不过是个候缺的,候缺的从二品那连比京兆府的衙役都不如,谁给你的脸在本公子面前耀武扬威!”
他毫不掩饰语气中的轻蔑,然后收了剑。
“祖父。”封炎亲亲热热地唤道,“您可是要进宫,我送送您?”
端木宪平日里也就是在皇宫、户部衙门和端木府这三个地方走动,因此封炎立刻就猜到了端木宪应该是刚从户部出来,打算进宫面圣或者去文华殿。
端木宪应了一声,心里还颇为受用,觉得封炎这未来的孙女婿还颇为孝敬。
“祖父请。”封炎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