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眼角的余光瞟向院子口,真希望下一瞬那道骄傲的倩影会出现在那里。

只可惜,院子口始终空荡荡的。

岑隐又缓缓地解开了腋下的细绳,那交领的领口松弛了些许……

耿海也顾不上院子口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岑隐的领口,他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肌肤与那大红色的锦袍透着一抹极致的美感,就像是一幅精心描绘、色彩绚丽的工笔画。

岑隐敞开了麒麟袍的领口,再将里头霜白色的竖领中衣也解开了些许,露出他优美的锁骨以及一块绯色的“胎记”……

耿海双目瞠大,心中是尘埃落定的喜悦:果然!那个老太监说得不错,岑隐的肩头果然有一块胎记!

他下意识地朝门外又看了一眼,门口除了守在那里的禁军和邬兴东等人,空荡荡的一片。

无论是安平还是封炎都没有出现,看来岑隐已经是安平的弃子了。

哼,只可惜安平怕是别想如愿了,自己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让她撇清关系的!耿海心里暗暗地发誓。

“岑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耿海指着岑隐肩头的胎记阴测测地说道,这一刻,对耿海而言,岑隐已经是个阶下之囚,自然也当不得什么“督主”的称号。

“皇上……”耿海抱拳看向皇帝,想让皇帝做主将岑隐治罪。

“够了!”皇帝冷声打断了耿海,原本紧蹙的眉心渐渐地舒展了开来,心头一种极为复杂的情感渐渐地弥漫开去。

耿海拧了拧眉,总觉得皇帝的语气有些不对。

不过罪证在前,岑隐根本没有再辩驳的余地,耿海的神情仍是很稳定,并不惊慌。

皇帝怔怔地看着岑隐锁骨下方的那个“胎记”,在方才看到这个的那一瞬间,皇帝就想起了一件往事,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岑隐左肩的这个印记乍一看像胎记,其实是一道疤。

而且这道疤还是因自己而起。

八年前的秋猎,他带人进山狩猎,在追逐鹿群时,场面一度混乱,一道流矢忽然朝他射来,快得他猝不及防……

彼时,是岑隐救驾有功,在危机时刻替他挡了一箭。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时那一箭射穿了岑隐的肩胛骨,当时太医还说需要养上三五个月,而且以后逢刮风下雨,这伤口恐怕是会隐隐作痛。

也是因为那一次,皇帝觉得这个叫阿隐的少年是可用之人,让他认了岑振兴为义父,自此就改名叫了岑隐。

那一年,耿海没有随驾去秋猎,他只知岑隐救驾有功得了皇帝的青眼,却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往事此刻清晰地在皇帝眼前闪过,皇帝的心口有几分柔软,叹息道:“要不是为了救朕,你身上也不至于留下这道疤。”

说话间,皇帝看着岑隐的眼神也更柔和了,其中又多了一点感动。

疤?!耿海和阿史那都愣了愣,然后定睛朝岑隐的那个“胎记”看去,这一看,才发现那个绯色的印记微微凸起,根本就不是胎记,而是一道疤。

岑隐似是不经意地整了整领口,让那疤痕完整地映入二人眼中,这个疤痕也不是月牙形的,而是“乂”形的。

岑隐三两下就整好了衣襟,然后接过小內侍递来的玉带再束回了腰上,又变回一派衣冠楚楚的样子。

屋子里好一会儿就只剩下了岑隐整衣的窸窣声。

耿海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之前爬得有多高,此刻摔得就有多痛。

岑隐整好衣裳后,就恭恭敬敬地对皇帝作揖道:“护皇上周全,乃是臣的本分,纵然刀山火海,也万死不辞,何况不过是留下一道小小的疤痕。”

岑隐这番效忠之语皇帝也不知道听多少人说过多少遍了,大部分说来听着只是漂亮的场面话,可是此刻由岑隐说来,皇帝感觉受用得很,不禁想起了千雅园宫变的事,彼时,若非是岑隐冒险替他去搬救兵,恐怕已经让肃王和孙明鹰得逞了。

岑隐接着说道:“臣这疤痕乍一看也确实有几分像是胎记……”

说着,岑隐看向了几步外的阿史那,随意地拱了拱手,“敢问王爷当年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看到镇北王世子的身上有一个胎记的?!”

岑隐的神态和语气似乎是简单的询问,但是只要稍稍一想就知道,其言下之意是在暗示阿史那和耿海分明就是在暗地里偷偷调查了自己,却不想把疤痕看作是胎记,并且自曝其短地将之作为证据跑到皇帝跟前来指证自己!

皇帝不是蠢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岑隐的意思,眯眼看向了耿海和阿史那,抿紧了嘴角,心中自是不快。

耿海为了栽赃嫁祸岑隐,真是昏招频出了,耿海这是借着自己对镇北王府的忌惮,所以才敢用如此的手段!

好你个耿海!

“耿海,你还有什么话说?!”皇帝面如寒铁如地质问道,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岑隐是他这几年最信任的人,朝堂中的事,桩桩件件都是由岑隐经的手,若他真是镇北王世子,皇帝简直不敢想象他在其中可以动多少手脚,可以提拔安插多少镇北王府的余孽……

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个皇帝真是要寝食难安了。

皇帝眸光微凝,恐怕这也正是耿海的意图。

一旦岑隐被定为镇北王世子,那么自己就势必要仰仗耿海来稳定朝局。

原来如此。

耿海就是为此才三番两次陷害岑隐,说破了,不过是为了争权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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